第六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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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桢与娄家的种种虽然已经传遍了陵阳,却意外的没有传进宫里来。

冬日的晌午,阳光还不算太强,但还是将街道两边的雪晒得有些消融。

娄元诗带着阿静从桢王府一路走去了官府,认定了断绝关系书之后,又往东华门走。

这一段路虽然不算远,但却像是走完了她的一生,一出生是万千宠爱的嫡女,母亲走后就沦为了一个不受宠的长女,好事儿轮不到她,坏事儿却总要放在她头上。

父亲的妾室上位便罢了,偏偏还时不时的耍花招让她在父亲跟前失了宠爱,无论娄以丹做了什么,最后背锅的一定是自己。久而久之,她早已习惯了忍气吞声,知道斗不过,所以她忍让至今。

她也说不清最后压死自己的那一根稻草是哪一根,或许是父亲让她给李桢做侧室的那一根。也或许是父亲想扶持其他皇子怕自己给李桢通风报信,想找人杀了自己的那一根,也可能是今日亲耳听到父亲唤娄以丹为女儿的那一根。

虽然这一路走的她脚痛,路边的人群也向她投来了不少不理解的目光,但无论去哪里,方向却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路越走越宽,人却越来越少。

还未到东华门,娄元诗就远远的看到了熟悉的鹅黄色身影,她愣怔了一瞬,随即提着长裙小跑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娄元诗还想说些什么,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手炉。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还是觉得过来接你一下,心里才安,走吧。”严言笑着答道。

“你竟然瞒我这样紧,你都不知晓我这两日有难熬。”

听到娄元诗已经能将此事说作笑谈,严言放心了不少。

严言道:“我若不瞒着你,你今日怎能有与娄家决裂的勇气?我还不了解你,不看到最后,怎么都不肯死心。”

娄元诗点头应道:“唉,还是你懂我。尤其是听到父亲一直为了以丹和李桢对峙时,我才知道父亲对我们之间的偏心一直存在,甚至已经到了宁愿牺牲我而成就以丹的地步。”

“意料之中罢了,蒋氏的人品有目共睹,能偏宠这样一位妾室,  你父亲的为人确实也有待考察。”

娄元诗不屑的道:“还有什么可考察的?都这么明显了,也就是你之前想方设法的给了他一个孤女案的功劳,否则他这辈子也别想在这官场上面出头了。”

严言笑道:“不过,你父亲这里我算是在意料之中,但李桢我倒觉得他当真对你有几分情真。”

娄元诗叹道:“我又何尝不知,可我今日见他的阴戾,心里实在有些担惊受怕。”

“他原就是个阴狠的性子,禁足之后就越发的喜怒无常,昨日他去了娄以丹那处,你心里就没一点儿难受?”

说这话时,两人正好走到了东宫,东宫如今空空如也,没有进出的宫人,也安静了不少。

娄元诗思了半晌,说道:“其实是有些的,虽然我知道我与李桢没有缘分,但他到底也没有对我不好,昨日他去了娄以丹那里,我的确伤心,好在那日成亲我当面瞧见了那些少年的伤痕,所以也只是伤心罢了。”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和关阁的门口,娄元诗却忽然站定在门口。

“不是说要我去皇后那里哭诉?”

严言回道:“明后日再去,还有一桩事没发酵起来,还得再一天才是。”

“什么事?”

“明日自有许长明来与你说。”

陵阳城近几日天气多变,有几日天天大雪,雪深至膝盖,清晨推不开门是常事。有几日又日日晴朗,将地面上结的冰又化作泥水。

就在天气如此反复之时,一道阳光突破了空中的层层厚云,将河道边上的冰雪融化一块,露出了埋在泥土之下的白骨。

消息像是长了一双翅膀,不过一夜,就传到刑部的大牢里。

当夜,一直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京府通判,被人发现自缢在铁窗之上。

官员自缢在大牢之中,刑部上下都脱不了干系,一时间,城里的流言蜚语弄得百姓人心惶惶。

有说是尹通判在牢里被虐待,有说是他配阴婚的姑娘来找他索命的,更有甚者说尹通判是被人灭口的。

上任不久的娄和万首当其冲的进了养心殿挨骂。

边固听到里面圣上砸杯子的声音,都有些同情娄和万。

边固在外面站了多久,娄和万在里面挨骂就挨了多久。

直到天边最后一缕红霞也退了,娄和万才战战兢兢的从养心殿里出来。

他一出来就将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叹了出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娄和万这人天生就是个喜欢糊弄了事的,尤其是在刑部混了这么些年,见多了冤假错案,所以尹通判的案子在他眼里也没多稀奇。

若不是这事儿和那白骨的案子撞在了一起,这事儿从他手里一过,也就以别的缘故给了了,牢里畏罪自缢的人多了去,谁还巴巴地去查这么件事儿。

如今,事儿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这事儿不查也交不了差,刑部查案且需要好几个月,圣上催得急,他都不知该从何查起。

“天黑路滑,娄大人慢走。”

听到身边的声音,娄和万才注意到养心殿门口站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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