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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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言回忆起那日遭遇刺客时,刘太医与魏青朝说话的口气。怪不得她当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是此处。

“你跟我进来。”

刘太医一瞧兰贵人的伤势,就忘却身后所有,拿着药箱诊治。

“她的这些外伤就算今后好了,还是会留下伤痕。她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有几处烫伤。”刘太医掰开她的嘴,“只是这声带断的整齐,且已是旧伤,今后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至于能否言语,严言根本不在意。

外面火光冲天,宫人不停地拎着水桶来回奔波。

直至火光稍暗了些,听闻皇上去了三皇子寝宫,严言也只得跟着裹着斗篷跟着去。

李焕在养心殿一听闻寝宫走水,就顶着血红的双眼要回宫去见他苦命的母亲。

皇上应是将人扣着,直到火势小些,才陪着李焕一同回来。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除了安养着的元妃和容宝林,其他人都站在大火面前议论纷纷。

皇上的轿子一到,李焕就从上面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侍卫忙架着他,怕他悲愤过头冲进火海。

“母亲!”

李焕不停地想要挣脱开侍卫的阻拦:“母亲!母亲还在里面!让我进去,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

几次挣脱无果,他只好跪在宫门前痛哭,上气不接下气,所有人的耳边除了被燃烧着的木材声,就只剩下他哀戚的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寝宫几乎被燃烧殆尽,放眼望去,只剩下漆黑的残垣废墟。唯有几根还看得出颜色的横梁挡在门口,冒着白烟,朱红的宫墙也被熏得没了颜色。

皇上在门口默然无语了多久,李焕就在门口哭天喊地了多久。

侍卫勉强从正殿寻出几根乌黑的骨头,找了一张白布将其包起,放在三皇子手中。

李焕愣怔了一瞬,随后的紧紧抱着,好像是抱着自己的母亲一般。

皇上也不忍的闭上了眼,他也没想到当年两人争执时的那一面,也是今生的最后一面。

“好端端的怎会忽然走水!”皇后怒道。

时吉灰头土脸的跪在一边:“贵人傍晚说想吃桂花糕,奴才劝过了,可贵人不肯听,硬要让奴才去取。奴才一回来就瞧见寝宫走水,奴才想进去救贵人,但火势太大,奴才实在是进不去啊!”

“你明知贵人身边离不开人,你还将贵人独自留在宫中!”皇后斥道。

时吉忙磕着头道:“奴才知错,请娘娘责罚!”

“兰贵人今日怎的想吃桂花糕了。”

皇后叹了口气,言下之意,若不是兰贵人支走了人,也不会有这祸事。

皇上立刻注意到时吉所言,“兰贵人可还说了些什么?”

时吉道:“贵人今日精神头比之前强些,就是有些病恹恹的。用过晚膳,贵人站在正殿门口瞧月亮来着,吟了几句奴才听不懂的诗,之后瞧见奴才在旁边候着,就说想吃桂花糕,叫奴才去御膳房。”

皇上听罢,微微摇了摇头,吩咐陈钰:“这几日,让焕儿去太后宫里住着。”

长久不得宠的贵人,抑郁成疾,香消玉殒。精心设计好的剧情配上不露痕迹的演技,将这个故事牢牢的刻在在场众人的心里。

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意外,也没有人去怀疑一个痛失母亲的儿子。

李焕抱着白布喃喃自语,皇上只好着人将李焕强行带去了太后宫里。

皇后留下处理兰贵人的后事,严言则同其他人一般各自回宫。

李焕这一次总算是将自己今后的路铺了个完整,李焕今后就算是犯了死罪,皇上都会想方设法的给他留条命。

无论兰贵人怎么疯,皇上都从没将她打入过冷宫,只是执着的不见面罢了。

其他嫔妃连跟皇上说几句话都觉得是恩赐,言语上若有些过错,更是朝不保夕。能像兰贵人这般住在偏远的寝宫,自己的儿子还能养在膝下,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正因如此,兰贵人的薨逝才让皇上心中的愧意无处宣泄,这些年来,他亏欠这对母子太多,一场大火带走了兰贵人,这些愧疚就只能补救在李焕身上。

空中低飞过几只燕子,无论落在哪里,都不肯落在那篇灰烬之上。

距离那场大火已是半月有余。

严言无意路过三皇子的寝宫,那里已是一片残骸。除了门口吊着的几块木板和烧黑的宫墙,无人再看得出那里曾有过居住的痕迹。?

兰贵人的寝宫至今没有重修,不知皇上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人再记起这里曾住着一个兰贵人,也没有人再想起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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