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首鼠两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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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水火未济》象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未济的卦象是火在水上,聪明人可以从卦象中得到启示,谨慎地去分辨各种事物,选择好自己的位置,才能进退自如。

孙发财是大都的一个地痞无赖,有人命犯奸淫,如果不是因为玉儿惨遭他的蹂躏,邱宇死于他手,我虽与他有怨,也不会动了杀机。自古善恶皆有报,只分来迟与来早,我不设计杀他,他也终逃不脱正义的审判。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替天行道,除恶扬善,何用计较手段。可恨的是,他活着与侯华狼狈为奸,死了还被侯华所利用。

可是侯华到底想用孙发财的死做什么文章呢?我得弄清楚侯华的用意。

我不理睬那个壮汉的嚣张,问侯华:“侯小姐,你既然对孙发财的死有疑问,为何不向大都市司法部门检举?跑到这儿来和我理论又有何用?”

“周大师,我做事不用你教,”侯华一指那个壮汉说,“他叫单强,是孙发财的表弟,你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事情是这样的,孙发财死后,单强前去大都市奔丧,遇见了侯华。侯华得知单强是四川人,而且在峨眉山混事,马上和他套近乎,拿来《大都晚报》给他看,上面有一篇周正虎击毙孙发财的报道,详细地描述了事发现场的情形。因为当时现场只有三个人,而我和周正虎的关系侯华也知道,她正好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把我和孙发财的恩怨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单强自然认定我和周正虎合谋害死了他表哥。周正虎他是无法寻仇了,只有对我下手了,可是没多久我也从大都消失,他正四处打探我的下落呢,没想到我跑到了他眼皮底下。

侯华也没有料到我会来峨眉山,她当初只是想激起单强对我的仇恨,寻找一个整我的帮手,另外也是为她来峨眉山寻找梅花易数秘诀预先铺好路。

冤家总是路窄,仇人相见必定眼红。我在峨眉山三进三出,没人知道我是谁,可是我自己烧香引出鬼,这一回大张旗鼓地宣扬我是了空的嫡传弟子,当然就逃不脱侯华的眼线了。原来单强受侯华之托,一直在山上留意了空的消息,他把了空弟子在山上摆摊设卦的事告诉了侯华,侯华问明我的相貌,知道定是我无疑,于是从成都赶了过来。

遇仙寺有一个美丽的民间传说。说是古时候有一个人上峨眉山求仙,走到这里,遇到一个砍柴的樵夫,上前问樵夫仙人何在,樵夫边行边唱:“清闲无为便是仙,何须走上峨眉山?”说罢一转身便不见了,此人知道遇上神仙了,于是就心满意足地反身下山而回。

我不知道自古以来在此遇见神仙的有几人,可是我每次在遇仙寺遇见的都是魔鬼。真的魔鬼我不怕,我怕侯华这样的妖精,千变万化,令我在光天化日之下,顿生寒意。

我不怕和她交锋,怕她的纠缠。人都有名利心,名利心没有错,但是得懂得知足知不足,如果名利心变成了利欲熏心,心熏黑了,分不清是非丑恶,名利便是阿鼻地狱的油锅,身陷其中,只有一生受尽煎熬,永不能超脱。侯华现在就是利欲熏心,我不知道她离那一沸油还有多远。

单强冷笑不止:“狗屁大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说吧,你是怎么害死我表哥孙发财的?”

和这样的人没有理可讲,大恶之人,对他说“吉凶悔吝”等于对牛弹琴,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写尽人生的轮回,可是他到死都悟不透。耶稣明知犹大害他都不去拯救,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人无药可救。

侯华要的是梅花易数秘诀,不会要我的命,单强再恶,也不敢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不顾自己的生死,我怕他们何甚!

我冷笑说:“天堂的路在我脚下,地狱的门在你的脚下,我不用选择怎么也不会走错,你选择错了就无法回头。单先生,做人做事要用自己的头脑去想,是是非非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你想明白了看清楚了再去主持公道也不迟。”

“你少啰唆,我不用想也能明白,我表哥不会那么傻,对着枪口动手动脚,即使对你动手了,你们两个人也可以制伏他,为什么要开枪杀了他?肯定是你设好了圈套让他钻,你是借刀杀人!”单强怒目圆睁说。

我看向侯华说:“你已经害死了一个孙发财,还要再害死一个单强吗?”

“我谁都没害,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你明白,很多事都是因你而起,也只有你才能平息事端。”侯华冷冷地说。

“你拿不走。”我也冷笑道。

单强听不懂我们的暗语,只关心他表哥是怎么死的,抓住我的手喝道:“你现在就算一卦,看我表哥是怎么死的!”

侯华也说:“是啊,你既然自诩为了空的嫡传弟子,占术自然一流,你就卜上一卦,看卦意定是非。如果卦上说孙发财的死与你无关,那是我多事!”

卦上的事单强也不懂,是非还是侯华说了算,她再三要求我起卦,无非是想看我是否拿到了梅花易数的秘诀。这妖精,真是机关算尽!

我没有耐心与侯华周旋,收起摊子起身就走,说:“不奉陪。”

单强哪肯放我走,一把拉住我,捏得我一只胳膊像断了似的疼:“想逃是吗?你得问我的拳头同不同意。”

说着冲面就是一拳,正打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半边脸火辣辣一痛,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单强飞步过来又要动拳,这时一只胳膊挡住了他的拳头,低声喝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一口的东北口音。

单强乜斜着眼看那人,只见那人四十左右,身材魁梧,站在面前要高出他半头,那人戴了一副墨镜,神色冷峻,不怒而威。

“你是哪座庙里的和尚来管大爷的闲事!”单强嚷道。

“天下人管天下事,我管了你怎么着吧!”

“那你也要问问我的拳头。”单强说着挥拳过去。

东北人展开手掌猛地握住了他的拳头,手臂一旋,只见单强整个身子已经呈半跪式矮了下去,脸上的表情甚是痛苦。

单强的声音马上低了几分说:“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请你让开。”

那个人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攥着他的拳头一动不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单强说。

“不想干什么,我有事要这位兄弟帮忙,你打坏了他就误了我的事。我现在要和这位兄弟谈一谈,我的事办完你们再去解决你们的事。”东北人说。

单强领教了东北人的厉害,又弄不清他的来头,有些胆怯,说:“好吧,我等着。”

东北人松开手,转身将手搭在我肩上说:“这位兄弟,请随我来。”

我问:“去哪里?”

“有人要见你,去了你就知道了。”东北人面无表情,向洗象池方向走去。

刚才单强对我动粗,桃儿正紧张地跑过来,见我跟着一个陌生人要去洗象池,拦住东北人说:“我们不认识你,你要带我师父去做什么?”

“你留下,我们很快就回来。”东北人用不容分辩的口气说。

我示意桃儿留下,说:“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桃儿心有余悸,哪肯让我只身前往,亦步亦趋地跟在我们身后。

东北人站住,回身看着桃儿。

桃儿吓得要哭了,小声说:“你们不要伤害我师父。”

东北人无声地笑了:“小姑娘,你放心,我只是请这小兄弟找个清净的地方喝杯茶,没有任何恶意,但是你不能去。”

桃儿只得无奈地留了下来。

东北人带我去了洗象池的一家茶馆,进了一间单独的屋子,只见里面坐了一个人,有五十来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双目大而有神,鼻梁挺拔,脸上棱角分明,一双手白白净净,手上戴了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东北人向那人微微点头,然后对我说:“请坐吧。”

说完就出去了。屋内就剩了我们两个人。

我抚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坐到了那个人对面,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

“我姓赵,你叫我老赵吧,你怎么称呼?”老赵给我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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