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各得其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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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经-坤》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用六曰:用六永贞,以大终也。坤卦是至阴至柔之卦,之所以能承载天下万物,皆因宽容与厚德。坤伏而不动不见其戾,一动则必刚,失其本分则万物乖张。为臣为下,能守得住静、忍、和、顺,全在为君为上者守得住元、亨、利、贞。天下人若都能安守本分,便得大善终了。

卢思源当然睡不着,因为赵向前在跳楼前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要求见他,那时已经是深夜,他刚吃了药要休息,就说:“有事明天到办公室说吧。”

赵向前好像很着急,说:“我想马上见到你,我去你家楼下好吗?我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

最近省委准备进行重大的人事调动,已经有几个听闻风声的市长找过卢思源了,他以为赵向前也是为这事而来,就不客气地说:“向前,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明天到我办公室汇报,要是个人私事,我无能为力,你也免开尊口……”

“不,您听我说,不是我个人的私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向您汇报,您只要给我半小时的时间就足够了……”赵向前说。

“什么重要的事要连夜汇报?连明天都等不到吗?”卢思源知道赵向前是个工作狂,干起工作来有一种时不我待的劲头,并没有往深处想,“小赵啊,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工作也不是夜以继日就能干好的,该休息就要好好休息,我这两天有些伤风,要早点睡了,你也歇着吧。”

卢思源不容赵向前分辩,把电话挂了。

可是他刚眯了有个把钟头,电话铃把他给惊醒了,是他的秘书打来的:

“卢省长,赵向前在他的办公室坠楼了。”

卢思源一惊,马上想起赵向前打的那个电话,心里不免感到蹊跷,他想,赵向前到底要向自己汇报什么重要的事呢?为什么打完电话就坠楼了呢?

他赶到医院,冰城的市委书记和公安局长早已经到了,公安局长良建向他汇报说,根据现场勘察,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可以初步认定是自杀。

卢思源想,三天前赵向前还参加了省里的一个会议,没看到他有什么异常啊,省纪委也没有调查他,他怎么就突然跳楼自杀了呢?联想到刚才那个电话,心里越发的疑窦重重。

卢思源向省委书记汇报完情况后,紧急召集所有知情人员开了个会,要求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先以意外坠楼定性,并且严令不准公开报道和私下散布小道消息。

这几天,卢思源表面非常平静,其实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赵向前最后那个电话,他虽然不知道赵向前要向自己汇报的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是他可以断定,那件事非同小可,否则不可能把堂堂一个市长逼上绝路。

卢思源在暗地里寻找着关于那件事的蛛丝马迹。

这时,副省长梁在道的秘书菁菁突然又在深夜给他打来电话,要求见他:

“卢省长,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叫叶菁菁,我想见您,有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

卢思源对叶菁菁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想了半天,没想出是谁,虽然同在一幢办公大楼里,也可能见过面,但是他是识人不识名。他和蔼地问:“叶菁菁?我认识你吗?”

菁菁这才想起忘了作自我介绍了,忙说:“我是梁副省长的秘书……”

“哦,小叶啊,有事你应该向你的上级汇报,而不是我。”卢思源终于把叶菁菁这个名字和她本人对上号了。

梁在道对他一直抱有抵触心理,关于他们面和心不和的传闻甚嚣尘上,在这个时候,梁在道的秘书为什么要见他?

菁菁着急地说:“不,卢省长,您听我说,这件事只能向您汇报!”

卢思源在心里打了一下大大的问号,拿着电话听筒,犹豫不决。

深夜,一个女人,一个自己下级的下属,要见他,这事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如果在平时,卢思源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挂掉电话,可是现在出了赵向前这样一件事,再发生任何奇怪的事都不足为奇了,他不希望明天又出现一个跳楼的新闻。

卢思源一下子想到了赵向前,叶菁菁在这个时候见自己,会不会和赵向前有关?于是问:“哪方面的事?”

菁菁沉吟了一下,低声说:“关于赵向前的,我在‘高丽村’等您好吗?”

果然是赵向前,卢思源不容多想,说:“好吧,你在那儿等我。”

放下电话,卢思源叫了车,马上去“高丽村”,司机打了几个电话,才问清“高丽村”的位置,到了地方,卢思源让司机在车里等着,一个人走了进去。

雪已经停了,一场大雪把整个世界全变成了纯白色,夜空因为雪的映照而明亮异常,我和桃儿站在离“高丽村”很远的一株松树下,看着卢思源下了车,经过我们堆的雪人身旁,脚步稍一迟疑,走了进去。

我说:“走吧,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桃儿抬头看天:“天好像要亮了。”

“是的,明天是一个好天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路上已经没有了出租车,我和桃儿一步一滑,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里,心情却是无比轻松。

桃儿说:“真希望这样一直走下去。”

我懂她的意思,没有接她的话,说:“不如我们去医院吧,看看赵向前。”

桃儿轻轻叹息了一声说:“一个人一生中能遇到一件值得付出生命的事情,而且他又有勇气去付出,也是一种幸福。”

“此一时你可能想要付出生死的快感,彼一时你会觉得守住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情境心境是随时会变化的。”

路边有一个落满雪的雕塑,是两个人在近距离地对望,雪覆盖了他们的表情,却遮不住他们的深情凝望。

桃儿走上前,轻轻抚去他们脸上的雪,一对青年男女的面部生动地呈现在我们眼前,桃儿出神地看着说:“他们付出了生命,也守住了永恒。”

我说:“这个雕刻家没有创意,他应该只塑一个人,双手握紧捧在胸前,目光深深地看向天际,那才能体现出永恒来。”

桃儿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声若游丝说:“用不了多久,在峨眉山的遇仙寺前,会有这样一个雕像。”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了,我感到心里压抑得难受,上前拥住桃儿:“人生是一个圆,只有不停地走着,才有可能走回最美好的那个节点,所以,你不要停下脚步,任何时候都不要,我记得有一位诗人说过,永远不要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对于我来说,一棵树的绿荫就足够了,可是这一棵树也不是属于我的。”

我不知还能说什么,拍拍她的肩,拥着她继续前行。

赵向前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印堂发暗,如果不是吊瓶里的药水在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身体的话,完全看不出他还活着。

赵向东握着哥哥的手,轻轻地在和他说着话。赵向东显然是一夜没合眼,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残留着硬硬的眵目糊。

赵向东看到我,警觉地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小声说:“我是赵市长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了,来看看他。”

“你是我哥的朋友?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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