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前朝遗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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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朗不懂天象,但池千望回院前听朱怀古那么一说,在院中往天上望,果然见到乌云密布,朱怀古也不懂,不过是她多方注意些,也就较他早知道外间快要下雨的天象。

池千望回来的路上就有看到了乌云密布的天象,边走到南窗下榻上坐着,边接过朱怀古递过来的茶,他笑着道:

“就是下雨也不怕,祖母那边还能淋了我不成?”

朱怀古道:“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疼惜少爷,自没有让少爷淋雨冷着的道理,但倘若少爷恰走在回院的路上,岂不是要淋上一些雨。”

这倒是,路上无遮无掩,便是下人急时递伞,匆促之间也难免会淋到一点儿。

虽觉得男儿莫说淋点儿雨了,就是洒热血也应当,不过朱怀古这些日子渐入佳境愈发随时随地便有的关怀,池千望十分受用,再看待会儿果真绵绵而下的秋雨,竟有觉得便是满天繁星也不如这乌云密布细雨淅沥来得美景。

夜里朱怀古与殷朗两人一处说起案件死了那么多人,殷朗感叹道:

“这八人比起阖族尽灭来,也不过尔尔。”

实非他看轻人命,而是与他过去家族阖灭的惨况相较,这八条性命较于一百多条性命,实是小巫见大巫。

从未听起殷朗提及他的身世,尔今熟了,方能这般随口说出一二让她晓得,又想起杨不过曾说过他自诩灾星,从不与人称兄道弟,连称呼上都不准,朱怀古心中不禁微涩:

“阖族皆灭,何等惨烈……”

再说下去,她却是什么也再说不出来。

前世她死得早,被刺杀后,也不知父兄该是怎样的伤心。

倘若她死因简单,不过是她命不好,享不了太子妃及日后一国之母的尊荣,注定命薄,倒也罢了。倘若非是如此,那便是家族大事儿。

一涉及家族,便没有简单的因果,她父兄在她死后的日子该会如何?

是阖族万分艰难,还是一朝被灭?

事情已过来经年,当年他不过幼年稚龄,被故去的池老爷暗中救下,并远送武当山练武,学成后便跟在池千望身边当起长随兼保镳,池老爷也未让他改姓,故仍姓殷,只是旧名讳却是不能再有。

改名单字朗,也是池老爷对他的一片苦心,只希望他日后不受阖族尽灭的痛苦,在劫生后的日子能人如其名,晴晴朗朗,万里无云。

殷朗思及一笑:“已是过去旧事儿,我早忘得差不多了,说与你听,也是怕你先前因中秋团圆,却未能人月两圆而伤心。本该是在中秋那夜同你说,可那会儿我们跟着少爷在南昌办案,说了总不大相宜。现今这案子死了八人,倒是勾起我些许旧事儿,也同你说一说,这世家生死离别皆是寻常,不管是人祸还是天灾,总有席散之时。”

本是安慰她的话,不料她倒让他勾起悲痛身世,朱怀古心下感激又不安:

“原以为你不准我喊你大哥,是觉得我们之间不熟,不该如此亲近,后听不过说过一点儿,但他终归未经你同意,纵然是晓得一些内情,却也不好与我倒豆子。现今你亲口说出来,我很是高兴。至于我家人尽不在之事,你实不必担心于我,我已非孩童,哪儿有想不通这世间生死别离之理?你且不必再挂怀此事,莫说中秋佳节,便是年夜到了,我也是无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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