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心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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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心凉

徐宁一见她那神情,就知她是知道些什么的。

她笑了笑,半扶着三太太,给她喂了些水,方道:“三太太是聪明的,想来也知道我大伯母是秦家旧人。近来偶然间同三老爷碰上了,又熟了起来。”

三太太推开杯子,一把握住了徐宁的手。

她面容苍白,又在病中,浑身无力,哪怕是用尽了力气,也只堪堪将徐宁的手抓住而已。

徐宁垂目一看,见她那手枯瘦得只剩一张皮包着一把骨头,毫无美感:“我祖母曾说过,秦家虽落了难,但大伯母许了徐家,就是徐家的人,将来她或另嫁,徐家该给她的自是一分不少的。只是三老爷是有家室的人,太太您又在病中,徐家是万不敢趁虚而入的……”

话音还未落下,三太太忽然就松了紧握着她的手,倒回榻上,捂着胸口急促地咳嗽两声,忽地就笑了起来。

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够了,才维持着一房太太的体面,笑道:“我当你要说什么,原是为了我家老爷的风流事来的。”

三太太喘了口气,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语气间更是不见半点破绽:“男人嘛,哪个不风流的?何况我是破败之躯,是服侍不了老爷的。你家大伯母有心,愿意替我照顾他,我自是感激不尽的。”

徐宁一面听着,一面在心底揣摩着三太太说话的语调,可不觉她是真感激不尽。

她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没接话。

三太太又道:“可惜我在病中,劳累操持不得,不然定将家中好好打点一番,迎了你大伯母过门。”

她提了提嘴角,下逐客令:“就劳姑娘回去,替我告诉她,再等等,等我死了,裴家也该去提亲的。可千万别自降身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仔细没害着旁人,倒害了自己。”

到如今徐宁也算听出来了,这裴家三太太看似镇定,装得不在乎,其实不过是想维持着她裴家三太太的体面罢了。

她病得毫无人样,又在最后的关头里,被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丈夫狠狠背叛,已经没剩多少体面了,如今哪能跟个妒妇一样,撕心裂肺地跟外人哭喊拉扯呢?

徐宁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最后道:“太太是个理性的人,晚辈佩服,旁人要是也如太太这般理性就好了。”

说罢,她一欠身,又意味深长地笑道:“太太,枕边人才是最该提防的。”话音落下,她重新戴上幕篱,又是一欠身后,方告辞走了,徒留裴三太太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落了个满脸煞白。

*

戌正,裴三老爷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他进了三房,见自家太太屋里的灯还亮着,有些意外,稍微迟疑后,带着酒气往她屋里去了。

今日三老爷在添香楼多待了一会儿,让人服侍着多喝了两杯,回来时在马车上打了个盹儿,酒劲儿去了大半,意识虽清醒了几分,可步子却走不大稳。

下人委婉地提醒他一身酒气别熏着太太时,他也不听,执意摇晃着进了内室。

三太太吃了药,原是精力不济要歇下了,只白天徐宁同她说的话,一直盘旋在脑中散不去,实在无法安心睡去。等听下人说三老爷回来了时,她才恍然明白,一直无法安心睡去的原因是什么了。

裴三老爷进去了,叫里头暖融融的炭火一熏,酒劲儿立马上头,神志比进来时更加不清了。

他见三太太枕着枕头斜躺着,虽满脸病容,头发散乱,但与往日不大相同,身上竟多了些柔弱不能自理的温婉来,不觉狠狠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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