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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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的人神色平和地同她说这些,遇辞忽然有些难过。

那些在幼时听长辈念叨起他这个旅居异国的小叔叔时,一齐说起的家族密辛霎时也浮上心头。

傅则奕双亲的意外,可能与傅城有关。

而傅城其实是傅家祖太爷与烟柳巷歌妓所生私子的后代,是傅则奕的爷爷顾念同宗血亲之情,以养子名字带回傅家教养。

既给了名份,也全了已故祖太爷的颜面。

可不想养出了个野心勃勃的狼。

但这只不过是众多长辈的揣测,毕竟当年那场车祸的确事有蹊跷,而祸事成真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傅城。

但也没人真的拿上台面来细说,傅遇两家虽情如同宗,但还不至于插手他人家务。

更何况,当年事发后,傅家也只是将傅则奕送去了国外。

有人说恐是去避难,也有人说时下流行送孩子出国深造,老爷子大抵也是这么个想法罢了。

可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替他难受。

孩提时失双亲,又孤身异旅数载。

和他比起来,她能与父母相伴十四年,又被娇养长大,已是不幸之万幸了。

“小叔。”她低低叫了他,而后忽然往前迈了几步,两手圈过他的身体,虚虚抱了他一下。

傅则奕倏地一怔,接着就听身前的人低声说:“你这么好,会永远有人敬你、爱你的,不用你捂起耳朵,也会有的。”

傅家如是,遇家亦如是。

两家众多长辈与小辈都是如是。

傅则奕僵立了片刻,才缓缓低头看向胸前的人儿。

即是拥抱她都保持着应有的尺度,双手并未收紧,脸颊也只虚虚依在他衣服上。

内祠门外四方天井照进来白亮的天光,巷口的广玉兰应是开了,风里携了馨香。

须臾,遇辞放开了身前的人,往后退了几步,回到起始的位置上。

两手背于身后,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祖奶奶说了,我们都是好孩子,会一生平安顺遂,幸福美满的。”

姑娘的眸子似是汪清泉,澄澈热烈。

傅则奕的视线在她脸上定格了少顷,垂眸浅浅勾了勾唇角,没应答她的话,而是转身看向那方挂于梁下的宗谱,视线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流连了阵,问:“找得到我的名字吗?”

遇辞闻言顿了顿,也转身看去。

这已是续加过好几次的谱单了,从古至今,密密麻麻,每一个名字在这般下都像是一颗渺小的星辰,无一出挑。

她依着长房那一支往下寻,可却发现最新一位长房那一格里写的却是“傅烁”。

俩家上次修谱是二十年前,她刚出生,这次是她第一次见宗谱。

愣怔了片刻,低低念了出来:“傅、烁?”

傅则奕也看向那个名字,开口道:“则奕其实是我的表字,烁才是我的名。”

遇辞立刻找了找谱上几个她熟知的傅家小辈。

还真是,谱上的都不是他们平日里叫的名字。

她不解,“可是,奕不是‘盛大’的意思么,和‘烁’的意思完全不一样啊。”

并且也不存在任何关联。

表字与名应是相表里的关系才对。

傅则奕笑着摇了摇头,“是明亮,古语中,奕也作‘明亮’之意。”

遇辞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她自以为,名字大多寄予长辈的厚望,更何况还是傅家,取“盛大”意才像是傅家的作风。

“明亮做事,坦荡为人。”他抬首望向那茫茫宗谱,须臾,缓缓转头看向她。

眸中似是带了些别样的情绪,但眉眼依旧温润,声调也一如既往的润泽,“遇辞,没有人是非黑即白的,我也并非真的完全明亮与坦荡。”

遇辞倏地怔了怔。

她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但却不知他为何要和她说这些。

*

从傅氏宗祠离开,雨已经停了。

两人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宗祠后的小路往裕园走。

小路临着河,烟柳画桥,乌篷轻摇。

这条路比先前来时的路还静,沿途都是些旁人家的小别院,门庭不大,甚至有些都没锁院门,墙内种的蔷薇,缀着绿意爬过墙头。

路过一个敞开的小院门时,碰到个在卖桂花糖糕的阿婆。

蒸笼“呼呼”冒着热气,阿婆坐在摇椅上,一边慢慢晃悠一边听着戏。

遇辞忽地想起老太太喜欢吃这个阿婆做的糕,便打算去买两块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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