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1 / 2)
遇辞走了有一会儿老太太都还坐在小书案前,瞧了眼已合上的相册,叹了声,从抽屉里拿出眼镜盒,戴上后,将相册拿过来,又从头翻看。
翻至那张傅则奕父母的双人照时停了下来,缓缓伸手抚了抚。
秦姨站在一旁,神色也染上了层不忍,“您怎么不和小辞说得更明白些呢?”
晃动的烛火,衬得周遭更是静谧。
方才遇辞大抵也是瞧见了这照片的,坐那愣怔了许久,最后相册都没看完,就走了。
秦姨也是送她出门时瞧见了她头上的簪子。
回来时还一脸震惊的想问问老太太的,但看老太太的神情,大抵也是知道了的。
闻言,老太太叹了声,目光依旧注视着手下的照片,“二十多年的祖孙情义,我还能不知道则奕在想什么么?”
说着,往前看了看,视线落在了傅则奕那张十八岁生辰留影上,“他呀,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小辞与云铮的婚事若是从文明章口中说出来,那就收回不了了。”
她今日看见小丫头头上的簪子时也是愣了一瞬的,紧跟着才反应过来。
既然无身份地位帮她阻止,那便用自己做那个理由。
秦姨闻言也顿了顿,“那您的意思是,则奕也无心想让小辞知道这个簪子事,只是——为了给她躲掉这份婚约?”
可话刚说完,秦姨就不解地皱起了眉头,“那日后若是二人没成婚,那不是就露馅儿了?”
老太太闻声轻轻弯了弯唇,将相册又往后翻了翻。
在看见一张傅则奕父亲与遇辞父亲一同站在南园的一棵晚樱下的合照时,她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是遇辞父亲来裕园埋女儿红那日拍的
下方的留白上写了“小辞百日,埋酒于南园”。
照片一式两份,一份在遇家,一份便留在了这。
二十年的老相片,边角微微泛黄。
老太太又瞧了眼,缓缓合上了相册,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秦姨,眼底含了笑意,不答反问:“则奕在你心里头,是什么样的性子?”
秦姨面露疑惑,但还是一一答:“温和,知礼懂分寸,心思细。”
话音刚落,秦姨拧着的眉头骤然松开,复又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笑着瞧了她一眼,撑着腿站了起来,朝卧榻走去。
秦姨愣怔了几秒,也倏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紧着跟上去。
*
遇辞从芝寿阁出来时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雨势不大,细细密密地从天幕坠下来,院内灯火依旧明晃晃地亮着。
她抬头瞧了瞧天,踌躇了半晌还是从木梯走了下去。
裕园内的回廊大多都是连着的,顺着走也是能到南园的,只是要费点时间。
芝寿阁的木梯下是一截封闭的暖廊,沿途的高脚花架上放了好些盆景,有风从梅花漏窗吹进来,刮着廊内的宫灯摇摇晃晃。
遇辞信步往前走,将要拐出暖廊时,忽然迎面踏进来一抹身影。
她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傅则奕执一把黑伞,从小庭内顺着台阶走了上来。
瞧见她也是微微一愣。
“小——”遇辞下意识想唤他,可话至嘴边却没唤出口,生生卡了一下,而后才道:“你来晚了,祖奶奶已经睡下了。”
傅则奕瞧了她半刻,低低应了声:“嗯。”随后又道:“下雨了,我是来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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