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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珅伯临睡前来了趟南园,给早间一些灯油快要燃尽的宫灯添灯油,今夜的裕园依旧不落灯。

刚撑着伞走进南园小门,就瞧见今儿难得两边都没熄灯。

以为自己出来时看错了时间,便掏出随身携带的老怀表又瞧了瞧时间。

没错啊,快过子夜了。

平时这个点遇辞是早早就歇下了的,傅则奕这边若是无公务这会儿应该也是歇下了的。

珅伯面带疑惑地看了眼水岸那头的住月阁,而后又转头看了看这头的揽月楼。

揽月楼那头倒是能看见人影时不时出现在窗格上,住月楼这头静悄悄,像是亮着灯但没人在一般。

最终将灯油小壶搁到一旁回廊的小桌上,上了揽月楼。

珅伯来敲门的时候傅则奕刚更完衣,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来开门,看见来者后神色有几秒的滞怔,而后才如常问了声:“珅伯,怎么了?”

珅伯往他身后暗暗瞧了两眼,接着笑着开口道:“我来添灯油,见你还没歇下,就来问问要不要给你备点茶水点心。”

傅则奕闻言低声答:“不用,今夜没有公务,我已准备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珅伯点了点头,应了声,但眼神还是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看,欲转身走,刚迈出去两步,却又折返回来。

神色踌躇又纠结,最终还是语重心长道:“则奕啊,珅伯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但是呢,珅伯还想多句嘴,虽说如今时代不似从前,可最好还是重视些,也明白你们想避人耳目的原因,如今还不是摆上台面来说的时机,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克己些才合乎礼节。”

一通说辞,傅则奕的眉头都微微蹙了起来。

每句他都听清了,但串在一起他是没听懂,默了片刻才道:“您——想说什么?”

珅伯被这句问得卡了一下,嘴巴开合了一阵,像是在忖度用词,最终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问:“小辞是不是在你房里?”

傅则奕整个人懵了一瞬,眉间的褶皱缓缓松开,偏眸瞧了眼对面的小阁。

亮着灯火,却没有人影晃动。

须臾,才再次将目光移回来,看着面前珅伯那十分严肃的神情,张了张口,一时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片刻后才动了动唇,“不在。”

说完,似是怕珅伯不信,往后退了几步,“您——进来坐会儿?”

珅伯见状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老脸微红,低声嘀咕了几句:“不在啊,不在好,不在好。,那——那我就先走了,你——你休息吧,我走了。”

说着就转身往楼下走,但路过一扇支开的小窗时,还是暗戳戳往屋内勾了一眼,才顺着梯子下了楼。

傅则奕站在门前,目送着珅伯下了楼,而后缓缓扬了扬唇,收回视线时看了眼对面依旧灯火通明的阁楼,转身进了屋。

*

遇辞在梳妆台前坐了许久,看了眼先前放及笄礼的簪盒,又看了看面前摆放着的并蒂簪。

神情看起来纠结又懊恼。

她已经在这坐快两个小时了。

依旧没想好要寻个什么理由去找傅则奕,才不显得不那么尴尬和刻意。

要回及笄的簪子?

那会不会让他以为她不想留这支并蒂簪?

可是,直接说的话,那多尴尬啊!

想到这,她在脑海里想象了一遍那场景,已经提前尴尬了。

看了看一旁的小时钟,不知不觉时间都已经过十二点了,愣了一下急匆匆站了起来,跑至窗前,推开窗子,往外面看了一眼。

揽月楼的灯还没熄,雨也还在下,珅伯正撑着伞提着灯油壶挨个给园内的宫灯添灯油。

她顿了顿,急忙披了件外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至楼梯旁时,脚步停了一下,从楼间缝隙看了眼还在楼下忙活的珅伯,刻意放轻了步子,悄悄下了楼。

珅伯这会儿刚好拐进阁楼下的小亭子,俯身忙碌。

她便急忙抬手遮在前额,冲进了雨里,从珅伯身后跑过。

心脏在胸腔里震动,她都不分清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害怕被珅伯发现,抑或是,她所奔赴的方向。

其实顺着回廊走是不用淋雨的,但那就等于要明晃晃从珅伯面前走过。

不好不好,实在是太不好了。

所以在踏上揽月楼的楼梯时,她还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眼。

珅伯已顺着小亭往小阁楼上走,看样子是要去查看住月阁回廊外的宫灯。

匆匆一眼,她就急忙收回视线,继续蹑手蹑脚地往楼上爬,踏上回趟时,发现珅伯也已经上了住月阁,正对着这边,拿着支杆在摘宫灯。

她吓了一跳,赶紧蹲了下去。

好在揽月楼的护栏不似住月阁是镂空的,都是实木的面板,底下是封闭的。

微微抬头,从格挡模板与扶手间的缝隙又往对岸看了眼,确保珅伯没发现后,才微微直起了身子,弯下腰,半蹲着,像只小老鼠一样,“嗖嗖”跑至门前。

而后伸出手打算敲门,胸腔内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让她顿了顿,最后深深吸了口气,暗自打气了几秒,小拳头轻轻扣了扣门。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而后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一条质地松软的米白色家居裤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似侃似无奈的声音响起:“您怎么——”

话没说完,就收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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