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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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居位于整个精玉坊的最后方,是一座四面环水,建于山石上的一座楼阁,只有一条石桥通往那边。

碧水古木环绕,丹鹤涉水低鸣,看着的确有蓬莱仙境那个意境。

方璟将遇辞送进园门,“则奕这会儿大抵陪着元师傅下棋,你直接去二楼的茶室找他们就行了。”

遇辞抬头看了看那座水中的石上楼阁,回道:“好,谢谢。”

方璟笑了一下,转身从园门出去了。

遇辞又往阁楼那边看了眼,微微提了提旗袍的裙侧,踏上游廊的台阶,穿过石桥前的一个四角翠亭,正欲往石桥走去时,她忽然看见亭内的檐角挂了许多用金丝线串起来的竹牌,风刮过时“咯哒咯哒”作响。

她停下步子,抬头看了看,才发现每个竹牌上都刻有名字,笔迹不尽相同。

从前往后一一看过去,发觉都是女子的名讳。

直到看到倒数第二个竹牌,她在上面看见了祖奶奶名字。

神思微微一顿,迅速将视线移向下一个竹牌。

一个用瘦金体刻的名字——“苏琬琰”。

因是最新的一个名字,上面描绘的炭墨还未脱落。

“是我母亲。”

正愣神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低语,似是怕吓到她。

遇辞愣了一下,回头看过去。

傅则奕站在她身后,目光清浅地落于她身上,四目短暂交汇了一瞬,他便抬眸看向了挂着竹牌的亭檐。

“这里挂着的,是精玉坊每任坊主的名字。”

遇辞微微一顿,复又回头看去。

倒数第二个是祖奶奶,最后一个是傅则奕的母亲,那就是说——

“精玉坊是独立于傅家所有家业的一笔资产,不参与公司内部所有的利益分割,是长房长媳的私人财产。”

他的视线一一掠过那密密麻麻的小牌,最后在末尾的那块上停留片刻,低眸看向她。

“所以,傅家长房其实并不需要利益的婚姻,只要是长房之媳,就永远有后盾。”

哪怕整个傅家分崩离析,反目为仇,精玉坊永远是远离纷争的最大底牌。

也就是说,等于将所有的身家性命与退路全都交于妻子之手。

遇辞狠狠一愣,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含义,就急忙问:“那——如果妻子也在众叛亲离之列呢?”

傅则奕神色柔和,静静看了她片刻,才缓缓开口:“所以,这才是利益交换而来的婚姻才会拥有的隐患,举案齐眉,风雨同舟,才是夫妻,就算——”

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缓缓抬眸看向那一排排竹牌,“就算如此也被背叛,那便当作遇人不淑,长个教训。”

就算被背叛也随她去,只字不提要回产业。

遇辞一时间被这忽然知道的家族秘辛所惊讶到了。

傅则奕从竹牌上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她,“不疑妻,不亏妻,自是和离亦如是,这是傅家家训。”

遇辞张了张嘴,忽然想起,她所知道的傅家唯一和离过的家主,是祖爷爷之父,也就是傅则奕的祖爷爷。

如果她先前听说的傅家秘史都是真的,那傅则奕祖爷爷和离原因,应该就是同歌女有了私情,并孕育了孩子,也就是傅城的爷爷。

可那次的和离,对傅家来说是一次重创,傅则奕的祖爷爷几乎将傅家大半家产都分给了妻子,后也未再娶妻过门,甚至也未将那歌女带回傅家,后来还是傅则奕爷爷顾念骨肉血亲,将傅城接回了傅家。

不疑妻,不亏妻,自是和离亦如是。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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