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市委一秘(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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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正式进入市委,就已经引发了三大宗姓的联动。从崔同的特殊照顾,到郑天则的恨之入骨,再到王进太的出面相迎,尽管师龙飞不愿意承认他不如关允,但也只能在心底叹服,关允一入黄梁,必将引发前所未有的动荡。

三姓秘辛

应该说,之前夏德长对黄梁局势的分析,也算是切中了关键点,但还是流于表面了。夏德长毕竟不是黄梁人,又没有切实置身于黄梁的政局之中,他对黄梁局势的看法,多半是道听途说而来。

或许是受到了蒋雪松的部分影响也未可知。

而且还有一点让关允不喜的是,夏德长对黄梁局势的看法,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因素,如此,就让他的分析有可能失之偏颇。况且夏德长的出发点是打压郑天则,而关允担任了黄梁一秘之后,固然以打击郑天则为第一要务,但他在黄梁的目标不仅仅是要让自己站稳脚跟并打开局面,还要立足长远,为蒋雪松的布局开山铺路。

所以他的着眼点除了郑天则之外,还要顾及全局,不是只收拾一个郑天则了事。

“三大宗姓,崔姓和王姓通婚最多……”老妈就如拉家常一样,一句话就点出了黄梁三大宗姓之间隐藏至深的秘密,“崔同的夫人就姓王……”

“我记得唐朝时,崔、王两姓通婚就最多,王维的母亲就是崔氏女。”关允迫不及待地插嘴一句,他被老妈的魅力征服了,实在忍不住要卖弄一下学问。

“别扯远了,眼前的事情还说不清,还说什么古代。”老妈笑骂了关允一句,又说,“崔姓和郑姓通婚最少,不过王姓和郑姓通婚也很多,王姓居中,和崔姓、郑姓的关系都不错。”

怪不得说王姓人脉最广,这么说来,如何最大限度地争取到王姓的支持,就是他迈入黄梁之后的第一局。王姓在市委的代表人物就是王向东和王进太,上次夏德长在望江楼时,王向东和王进太同时现身,说明二人和夏德长都有关系。好,关允心中一喜,夏德长的影响力如果能充分调动起来,对他在黄梁迅速打开局面也是一大助力。

不过,随后老妈又说了一句话,让关允对崔同为何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又多了新的猜测。

“崔同的姑姑崔盈若嫁到了京城容家,她的丈夫叫容一水……”

关允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惊讶地问道:“妈,小妹真是容一水失散的女儿?我一到黄梁,崔同就亲自打电话安排我住进高干病房,他对我特殊照顾,是不是因为小妹的原因?”

“坐下,你激动什么。”和关允的震惊莫名相比,老妈还是一脸平静,“崔同对你特殊照顾,不是因为小妹的原因,他也不一定就知道小妹的事情。”

“那他是因为什么?”关允见老妈没有正面回答小妹到底是不是容一水女儿的问题,就没再多问。小妹的身世似乎一直是老妈的心病,以前提过几次,惹得老妈很不开心,从此他就不再提及此事了,也是上次金一佳一提,他就和金一佳翻脸的原因所在。

“这个问题只能你去了黄梁,和他接触之后,才能知道。”老妈摆了摆手,“天不早了,赶紧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关允只好去睡了,尽管老妈的话给了他许多启发,但许多问题还是没有说清,让他有点闷。好在他也习惯了老妈的脾气,不过他越来越觉得,小妹的身世和老妈的身世应该是一条线,不管是老妈的身世先揭开,还是小妹的身世先挑明,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老妈和小妹极有可能是亲戚!

关允越想越兴奋,翻来覆去差点失眠。小妹刚来到关家时,老爸一直希望她姓关,还是在老妈的坚持下才依照襁褓中的纸条留言姓容。而老妈对小妹的爱护,没有重男轻女的偏见,爱如亲生。

难道说,小妹能来到关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老妈对小妹的疼爱,也不仅仅是母女之情,还有亲戚之情。

想着想着,关允就睡着了,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次日,关允和温琳坐上县委前来接应的专车,来到了县委,开始交接工作。温琳在县委停留了半天,向冷枫和陈宇翔汇报了一下平丘山旅游开发的进展,以及下一步的规划,作为平丘山旅游开发的法人代表,她现在代表的是投资商的利益。

关允忙了整整一天,差不多才交接完一半工作。晚上他和刘宝家几人一起吃了饭,一时高兴,喝了半斤酒。最后兄弟几人说起在黄梁的一场激战,一时又是悲愤又是心情激荡,兄弟几人就又唱了一曲《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最后关允大醉,或许他心里明白,从此以后,和几个兄弟们一起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就如逝去的青春,就如远去的爱情。该哭的时候尽情一哭,该笑的时候放声一笑,生活,就是起起落落的悲欢,成长,总要付出这样那样的代价。

第二天,又忙了半天时间,终于交接完了全部工作,关允如释重负,一人来到上次李逸风和他谈话的长满荒草的后院,无语而立。冬天,后院枯草遍地,个别角落还有积雪,不由让人再次想起不久前的一场罕见的大雪。

一人足足静立了半个小时,到底关允在想些什么,又在此纪念什么,就无人得知了。或许关允是在回忆他在孔县一年多的岁月,曾经多少次一个人前来此处,胸中的苦闷无人诉说也无处发泄,后院的荒草之中,留下了他多少无奈的足迹。

但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关允终究是关允,不会如眼前的枯草一样终老在此,他就要一飞冲天了。

下午,县委办接到市委办电话,明天一早市委会派出专车接关允到任。

晚上,冷枫在飞马宾馆举行宴会,孔县全体常委全部到齐捧场,为关允明早的启程饯行。

师龙飞也来了。

师龙飞在和关允碰杯时,笑得很勉强:“关允,我在市委待了三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有一句忠告,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关允很真诚地说道:“师县长,你是前辈,请赐教。”

“赐教谈不上,就是我用三年的时间才悟出的一个经验教训,今天就免费传给你了。”师龙飞喝多了,脚步有些虚浮,差点摔倒,还是扶了扶关允的肩膀才站稳,“在黄梁,一个秘书心到、眼到、手到还不够,一个人一张嘴巴一双眼睛一双手也不够,你要做到心到、眼到、手到,还要势到,才行。然后还要有三头六臂的本领,你才能当好市委一秘。”

如果说三头六臂的说法不算新鲜的话,那么心到、眼到、手到和势到的总结,就是精辟之语。不管师龙飞是故意吓他一吓,还是真有心提醒他,他都要领情。同时,师龙飞的话也再次间接证明黄梁市委就是一个暗流汹涌的旋涡。

饭后,关允没回家去住,又回了在县委的单身宿舍。收拾好了简单的行装,环顾住了一年多的宿舍,关允莫名有些感伤,躺在床上又睡不着,忽然一时兴起,就起身研墨,提笔写字。

字比以前大有进步,起笔落笔挥洒自如多了,关允拿起自己的字,左看看右看看,大感满意。

“咚咚”,有人敲门。

一看都晚上十点了,谁会来?关允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呵手跺脚的温琳,温琳穿得跟毛毛熊一样,圆圆的,可爱又好玩。

温琳怎么来了?关允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温琳拉进了房间,用力抱住了她冰冷的身子。温琳咯咯一笑,伸出双手到关允腋下:“帮我暖暖,冻死我了。”

温琳小脸冻得红彤彤的,就如鲜艳欲滴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上次就是在这个房间,关允和温琳差点成了好事,现在温琳送上门了,离别意再加上几分醉意,关允哪里还肯放过她?当即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手就伸向了那温暖怡人的山峰。

温琳嘤咛一声,没有反抗,关允就得寸进尺,手向下面伸去,伸到一半,却被温琳的手拉了回来。

“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你成心气人是不是?”

“不是,是……”温琳羞红了脸,又取笑关允说道,“上次让你去老宅子你不去,现在你没机会了,我来例假了,所以,你只能看不能吃。”

“啊?”关允无奈地收回了手,“你就是故意来让我难受是不是?”

“就是,怎么了,不服气?”温琳昂起脸,摆出一副你能怎么我的姿态。

关允恼了,开始脱温琳的衣服,温琳一边笑,一边零星地反抗。不多时,关允就把她脱得只剩下内衣了,然后他也脱得只剩下内衣,抱着温琳钻进了被窝:“抱你睡一晚上,先摸个够再说。”

温琳身子丰腴,但绝不胖,肉感十足,尤其是她的健美肌肤,弹性极好。关允热血沸腾,将头埋在温琳的胸前,鼻中传来一阵阵香气,不由沉迷其中,再难自拔了。

一梦到天亮。

天才亮,温琳就早早醒了,说是醒,其实她哪里睡着了,被关允压了一夜,浑身酸痛。不过见到关允光着身子如小孩儿一样赖在她的身上,她又欣慰地笑了,眼前的男孩儿,应该算是她的男人了吧?

好一个下马威

等关允醒来时,温琳已经不知所踪,昨夜香梦一场,依稀唇齿留香,只是伊人已然不在,香踪杳杳,不免让他惆怅。

床头,有温琳遗落的一根长发,关允小心地捏在手中,夹在了书页里,又看到了昨夜她的书法,是一首诗:“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也许,昨夜他和温琳共赴了同一个梦。

才八点多,市委的专车就到了。不是一辆,是两辆。

以关允的级别,本来不够资格由市委专人专车来接,但偏偏市委不但专人专车来接,而且一来还是两辆。如此隆重和高规格,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蒋书记对关允的器重,还真是让人忌妒。

不过等众人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人时,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站在人群之中迎候的师龙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车上下来一人,四十二三,个子中等,瘦长脸,细长眼,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给人深藏不露的感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卧蚕眉,十分醒目,是他整个面相之中最浓重的一笔。

不是别人,正是王姓的代表人物——市委副秘书长王进太!

怎么可能?接一个关允,怎么惊动了王进太?市委办的通知并未明说有市委副秘书长亲临,师龙飞的眼睛几乎掉到了地上。

师龙飞震惊的不是王进太在市委副秘书长中排名第一的分量,而是他身为王姓代表人物的身份。通常,王进太在市委几个副秘书长中,一直对口服务崔同,传闻柳星雅调到市委后,将由柳星雅接替王进太对口负责崔同。而等冷岳调离黄梁之后,王进太就会接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一职。

如果传闻成真,王进太将会成为王姓在黄梁职务最高的一人。

以上,都不是让师龙飞震惊的原因。让他震惊的是,王进太亲自前来接迎关允,意义深远。主要是师龙飞在市委多年,深知王进太为人八面玲珑。多少年了,王姓一直周旋在崔姓和郑姓之间,也周旋在蒋雪松和呼延傲博之间,从来不偏向任何一方,也正是因此,王姓才成为各方都争相拉拢的对象。

王姓的居中和崔姓的中立大不相同,如果说崔姓的中立是原则上的中立,那么王姓的居中则是左右逢源的居中,是为了利益最大化的居中。毕竟,崔姓的目光向上,在黄梁一地的利益可以适当让步,只要有助于仕途上的进步就行。而王姓的根基在黄梁,对于黄梁之内的利益,分毫必争。

只要在黄梁待上一年半载就会清楚,崔姓的中立是大原则,王姓的居中则是投机,或者说是骑墙也不为过。

正是因此,王姓才从来不会介入到崔姓和郑姓的明争暗斗之中。但王进太一反常态亲自出面前来迎接关允,再联想到郑天则默认手下对关允发出的必杀令,这么说,王姓要一改多年坚持的骑墙派的立场,一步迈到台前,要公开力挺关允了?

市委为什么非要派车来接关允,师龙飞比谁都清楚内情。本来一开始他还嫉恨关允抢了他的位置,让他从市委一秘的位置上狼狈外放,但现在又有些同情关允,比起他当初担任市委一秘,关允还没有上任就成为焦点人物,不但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而且还被郑天则视为眼中钉……被郑天则盯死的人,在黄梁会有好下场?

但在王进太现身的那一刻,师龙飞才蓦然惊醒,他还是小瞧了关允。有些人注定是一遇风云便化龙,越是风云激荡,越显英雄本色,关允就是恰逢其时的风云人物!

还没有正式进入市委,就已经引发了三大宗姓的联动。从崔同的特殊照顾,到郑天则的恨之入骨,再到王进太的出面相迎,尽管师龙飞不愿意承认他不如关允,但也只能在心底叹服,关允一入黄梁,必将引发前所未有的动荡。

是的,师龙飞甚至用动荡来形容关允为黄梁带来的巨变,现在他终于知道蒋雪松为什么选中关允了。以前他一直以为蒋雪松弃他而重用关允是无奈之举,想想也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能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他才发现了自己的肤浅,蒋雪松也好,崔同也好,都是在官场之上沉浮多年的高人,会看不出关允的才能和重要性?

师龙飞一旦想通,再看关允时,目光中就多了敬畏之意。

就连冷枫和陈宇翔也没有料到会是王进太亲临,也都吃了一惊,心想,好一个关允,怎么就惊动了王进太出面?陈宇翔一时想不通其中的奥秘,冷枫却脑中迅速一转,联想到王进太和夏德长的关系,暗暗点头,关允的支点作用已经凸显。

市委副秘书长通常情况下是副处,也有个别是正处,王进太就是享受正处待遇的个例,他和冷枫、陈宇翔平级,不过从市委而来,就算是市委领导了。王进太主动伸手和冷枫、陈宇翔握手:“冷书记、陈县长,受蒋书记委托,我来接关允到市委,工作都交接好了?”

“随时可以出发。”冷枫说道,“王秘书长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分内事。”王进太来到关允面前,和关允握了握手,“现在就走?”

王进太的态度不冷不热,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只不过关允敏感地察觉到,王进太对他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好奇,打量他的时候,眼中全是疑问和不解。

冷枫认为王进太出面是夏德长的原因,关允却不这么认为,夏德长对王进太的影响力没那么大,就算有,夏德长也顾不上出面请动王进太。退一万步讲,纵然夏德长向王进太打了招呼,王进太也未必想来就能来孔县。

王进太能来孔县,不是一方力量推动的结果,而是至少要两方力量一齐推动才行。就关允推测,应该是崔同提议而蒋雪松也同意的结果。

“可以走了,谢谢王秘书长,大老远还让您亲自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关允客气了几句,该有的礼节必须有。

王进太办事倒也干脆利落,连冷枫的办公室也没进,用手一指关允的行李,吩咐同来的工作人员:“搬上车。”然后他又和冷枫、陈宇翔握了握手,说道,“我就不坐了,得赶紧回去交差。”

冷枫和陈宇翔就又客气了几句,见王进太确实要急着回去,也就不再勉强,一行人送别了王进太和关允。

站在孔县县委新落成的大门口,望着两辆市委的汽车向西消失在远处,冷枫和陈宇翔同时收回目光,不约而同地心想,孔县倒了李永昌,死了王车军,又走了关允,从此,还真是要轻装上阵,大步前进了。

在为关允送行的队伍中,既不见温琳,也不见刘宝家几人,只有冷舒一人站在人群之中,无喜无悲。

汽车一路西行,不多时就出了孔县。王进太没有说话,只是舒适地半躺在座椅上,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又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右手还有意无意地落在右腿上,轻轻敲击。

对王进太的为人,关允并不了解。他和王进太同坐一车,论级别,王进太比他高,论资历,他更是难以望其项背,王进太不说话,他就不能开口。一路上的沉默就是极有张力的压抑,换了别人,或许会紧张和不安,但对经历过一路生死追杀的关允来说,再压抑再沉默的场景,他也能从容应对。

从孔县到黄梁一共八十公里的路程,走省道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快到黄梁市区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王进太蓦然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话。

也是他一路上对关允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到了,关允,黄梁是个好地方,不过黄粱一梦毕竟是传说,从来没有谁在黄梁梦想成真!”

王进太的话,意味深长,是暗指黄梁局势复杂,谁也别想在黄梁为所欲为。或许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在黄梁梦想成真,必定绕不过去他。

关允默然一笑,没有回应,他是无话可说,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之前他通过数人多少了解了一些黄梁局势的现状,但毕竟不是亲身体会。只有等他真正置身到黄梁的急流之中,他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并且打出最犀利的第一拳。

车到市委,在向右一拐驶入有武警站岗的市委大门时,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人,手一扬,一包东西直朝关允和王进太的汽车袭来。来人离得又近,冬天穿得又厚,又戴了帽子,猛然从兜里拿出东西一扔,谁也没有防备——就算有防备也躲不过去,汽车不是人,不可能跳开,就被扔个正着。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汽车前挡风玻璃上有东西四溅飞散,一股股液体顺着玻璃流下,遮挡了全部的视线。

液体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但颜色却是殷红如血!

在关允即将迈入市委的那一刻,有人节外生枝,用一瓶血红的墨水给了关允一个大大的警告。

好一个下马威!

一手遮天

王进太顿时脸色大变,勃然大怒。

关允认为,王进太就算再生气,顶多就是吩咐随从人员抓住捣乱分子。不料让他大跌眼镜的是,王进太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下车,冲正在夺路狂奔的大衣男狂吼一声:“有种你站住,信不信我一脚废了你!”

如果说刚才的一瓶红墨水是血一样的警告,给了关允一个下马威的话,那么王进太的一声怒吼,就如平地惊雷,让关允心中一震。王进太此人,在深藏不露的背后,也有快意恩仇的一面。

王进太一声怒吼,大衣男反而跑得更快了,等武警反应过来,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王进太满面怒容,回到车前,用手一摸玻璃上的红色液体,还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哼一声:“用墨水吓人,没种。”

关允也下了车,却不说话。他心里明白红墨水袭车是冲他而来,幕后主使是谁,更是不言而喻,要的不仅仅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一个血色警告。

关允心中压抑着愤怒,郑天则,够嚣张,够狂妄,差点逼死了夏莱不说,现在还想对他下黑手,真以为他郑天则在黄梁可以只手遮天?

其实关允早就看出了液体是红墨水,他小时候没少用红墨水吓唬别人,没想到他十岁之后就不再用的招数,会被郑天则用在他的身上,他不由无比鄙夷郑天则的低幼水平。

不过……关允脑中又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郑天则知道车内有王进太,他还敢如此嚣张?肯定不会!郑天则再想当面警告他,也不会冒着得罪王进太的风险,王进太是谁都想拉拢的中间力量,郑天则不会傻到只为了吓他一吓而连王进太也捎带上。

这么说,郑天则并不知道王进太在车内了。再深入一想,原来王进太出面到孔县接他,郑天则并不知情,有意思,郑天则被坑了。

想通此节,正好王进太转身回来,又要上车,关允就及时说话了:“王秘书长,黄梁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治安好像不太好。”

治安一说,自然是有所暗指,王进太岂能听不出关允的含沙射影,黄梁治安全在郑天则手中,治安不好,肯定是说郑天则不好了。本来王进太盛怒之下,还没有往郑天则身上想,关允一点醒,再联想到关允和郑天则之间的过节,顿时豁然开朗,不由心中大怒,郑天则,欺负人也要睁大眼睛才行,连他也捎带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头一定要和郑天则好好说道说道,他在黄梁多年,还没人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回头让人查个清楚,可能是上访的人。”王进太应付一句,拉开车门,“先上车。”

关允却没上车,微微一笑:“就几步了,我想就这样走进市委大院,肯定比坐车有意思多了。”

话一出口,王进太微微一愣,转眼就明白了关允的真正用意,不由多打量了关允几眼。有意思,这个年轻人挺有一套,被人泼了红墨水警告,不但不怕,反而要昂首挺胸走进市委大门,就是要当面还回来,要让背后的人看看,他不但不怕,而且还要理直气壮地迈进市委的大门!

王进太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好,我陪你一起走。”

关允也笑了,小插曲,大影响,他和王进太并肩迈进市委的一幕,肯定会刺痛一些人的眼睛。

关允猜对了,在市委主楼的五楼上,有一人正站在窗前向下俯视。看到墨水瓶砸向汽车的那一刻,他得意地笑了,不过笑容还没有灿烂半分钟,当王进太从车上下来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不但笑容凝固了,脸色还一下变得无比难看,怎么可能?怎么会是王进太和关允同乘一车?事先没有听到一点儿消息是王进太去孔县接的关允?

不好,他被人挖坑了。

郑天则手中的烟头失手落到了裤子上,烧出了一个大洞他都没有察觉。失策,天大的失策,第一次没有及时掌控市委的动向,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闹不好要得罪王进太了。

再一想,郑天则心中更是一阵惊慌,王进太亲自出面去接关允,能瞒过他容易,瞒过呼延傲博就难了。呼延傲博没有提醒他,证明连呼延傲博也被蒙在鼓里,事情就大发了,至少说明王进太也有意不向呼延傲博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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