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是喜欢我吗(1 / 2)
路黎已经听江怀雪讲过墓里的事情,自然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他诧异地望向谢重延:“那个姓穆的不是诬陷你?”
谢重延看着江怀雪,神情无措。
江怀雪观察他:“当时穆威指认你时,我就觉得你和纤云的反应都不对。”
看来纤云当时就知道穆威说的是事实。
“那你呢?”江怀雪问,“你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故意隐瞒?”
“我……”谢重延哑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怕你……”
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身上的事情很蹊跷,更别提在别人眼里。
他怕江怀雪以为他是什么邪祟,更怕江怀雪用警惕甚至厌恶的眼神看他。
江怀雪不客气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吗?”
谢重延忙说:“不是!是我瞎想了。”
爱之深,则忧思缠身。
说起来可笑,他竟然也会害怕来自别人的眼光。
当然,这个别人只单独指江怀雪。
“我原本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的。”谢重延垂下眼帘,“我没有骗你,昏迷醒来后跟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被乌鸦一扑就晕了过去。
“但是穆威当时说到我去破坏主墓室时,我突然想到我在昏迷期间做的一个梦。”
谢重延如实将梦境描述了一遍。
“在梦境最后,我感觉自己在黑暗中走到了什么地方,情绪很复杂,似乎有厌恶也有冷漠,然后我毁了什么东西。”
他睫毛颤了颤,眉眼间萦绕着切实的困惑。
“在墓里我几次都有这种感觉,我身体里有什么意识,好像很讨厌那里。”
“怀雪,我没有立刻跟你说,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谢重延抬眼看她,有种可怜又不知所措的感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路黎和纤云都被他说的内容震了一下,没注意他的表情。
倒是江怀雪瞟了他一眼。
谢重延对上她的眼神,立刻露出一个虚弱的表情。
江怀雪:“……”
谢重延一开始没想卖惨。
他本来是想好好说正经事儿,但说着说着,灵光一闪。
他一个不通玄学,又遭遇诡异的普通人,遇到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担惊受怕,需要安慰吗?
他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惨一点?
谢重延了解江怀雪。
江怀雪吃软不吃硬,对于自己人更是极其包容体贴。
他适当示弱,怀雪就可能会把注意力更多的分在他身上。
谢重延虽然不知道江怀雪已经猜到自己的心思,但他隐隐察觉到怀雪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变化。
他揣摩不出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只是难免焦心。
江怀雪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样,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
她如常地转开视线:“所以重延真的去毁了主墓室,还是在自己意识昏沉的情况下。”
纤云犹豫道:“我当时没敢靠太近,不知道谢公子是不是清醒的。”
“如果不是……”江怀雪冷静道,“是不是说明有什么东西操控了重延?”
路黎倒吸口气:“不会吧?”
他看了眼谢重延,往远处又挪了挪。
江怀雪转头问谢重延:“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谢重延皱眉,“而且我觉得应该不是被操控了。”
他虽然意识昏沉,但是感觉上却是清晰的。
他觉得自己不是被操控了。
“更像是一种潜意识。”
谢重延停顿几秒钟,找到最精准的词形容自己的感受。
“像是一种潜意识的觉醒。”
江怀雪若有所思:“潜意识吗?”
这种说法听起来玄之又玄。
“你做的梦听起来也有点意思。”
她在原来的世界里,曾经以身作符,试图复苏灵气。
当时也有过四季轮转,沧海桑田的景象。
但那是咒法引起的幻象,并非是真实的时间流逝。
而谢重延看到的更像是时代的变迁。
“尤其是角度……”江怀雪摩挲了下水杯,半开玩笑,“重延梦里的角度,像是神啊。”
再联想到那座墓里的玄武画像,她弯了弯唇角:“如果那座墓是玄武的墓,你上辈子不会是什么和玄武有仇的神吧?这辈子特地还要去毁了人家的墓。”
纤云说:“不是玄武的墓。”
江怀雪看她表情还挺认真,失笑道:“我开玩笑的,玄武存在不存在还是个谜,更别提它的生死了。”
纤云低声道:“……它确实死了,但是那不是它的墓。”
房间里其他三个人齐齐怔住。
江怀雪一顿:“你见过玄武?”
如果没有见过,又怎么会说出“它死了”这种话。
纤云说:“我没见过,但是这座墓,埋的是玄武的龟壳。”
她慢慢道:“我和墓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守护……或者说是镇压它而存在。”
突如其来的爆料,让在场几个人都懵了。
纤云也不用他们问,她微微仰起头,眼眶有些红。
她很美,而且很有风情,唱腔绝佳。
她一看就应该很有故事,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但不管是江怀雪还是谢重延亦或者是路黎,都没有人去问过她,她是如何死的,又是为什么在墓里待了八百多年。
涉及到生死之事,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他们三个都默契地不去戳人痛处。
纤云却在这个时候,自己说了出来。
“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戏班子里了,只听师父说过我的爹娘。”
“听说我爹娘都是种地的,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后来我弟弟要读书,要请先生,家里没钱,就把我卖给了戏班子。”
“时间太久远了,我已经记不清为了当个角儿,付出了多少,又吃了多少苦,我只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十六岁……”
纤云的声音渐渐低下来。
她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眼里涌出怀念和思恋。
“当时我已经小有名气,来看我唱戏的人很多,但是他不一样。”
“别人拿我当戏子,当玩物,当打发时间的东西,捧我场也像是逗弄猫狗,只有他……”
“他会亲自给我做首饰,也会红着脸为我念诗。”
“他说唱戏太辛苦,想为我赎身,等赎身以后,我愿意唱也可以偶尔唱,但不用为了别人唱。”
“他家里没什么钱,他就卖字卖画帮人写状子,慢慢存钱。”
“我赚的钱大部分给戏班子,自己也能留点,不出意外,我们一起攒个两三年就能在一起了。”
那些零碎的往事,像是记忆深处散落的珍珠。
纤云含笑将它们一一拾取。
但她笑着笑着,眼里就泛上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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