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大巫后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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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御鼎山的路上,石青峰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一路上沉甸甸的。

到达山下的时候,他让江百离降下仙剑,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走走山路。”

霜儿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本想留下来陪他。但看见月微澜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最后还是选择了陪在月微澜身边,和她一起驭剑上了御鼎山。

初夏时分,山路格外清幽。

昨夜下了场雨,路上零星散落着一些树叶,还有些败了的杏花。几只松鼠大大方方的跳到青石路上,捡起一颗被雨水打落的杏子啃了一口,皱起眉头扔到一边,朝石青峰望了一眼,又不紧不慢的钻进了林子里面。

“这时候上山,是最好的时候。等草长了,树绿了,花开了,终归是‘见了’。见一眼,就要少一眼。只有‘不见’,才不会少。”

他想起刚来御鼎山时陈玄清跟他说过的话。

那时候对于“见与不见”并不太懂,现在回过头去看看,不由得生出几分惆怅。

何止草木,人亦如此!

不见,便无因果。见了,这因果便挣不脱,甩不掉。便会时时挂念,日日想念,直到离这因果越来越近,近到无法再近的时候,再越来越远,见一眼,少一眼,直到再也不见。

刚进山门时,御鼎山有天阙、雷泽、万仞、千浔、涿光五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是高高在上,虚无缥缈,令人心驰神往。尤其是山上那些仗剑天下、行侠仗义的翩翩身影,简直与仙人无异。

现在,在过了几年之后再进山门,却感觉那五座山峰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这是踏上山路时,陈玄清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他并未睡着,但在听了这句话后,却睡着了。

那时候山水很美,现在山上水上都像蒙了层雾气。有时候天水一色,分不清是天在水中,还是水中另有洞天。有时候在山上走着走着,却突然走进了水里;有时候在水里游着游着,却又游到了山上。

这缈缈仙路,究竟何去何从?

这世上的路,是不是都这般难走?都这般走不明白!

他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在山路上坐了下来。半晌之后,又躺了下去。

阳光不冷不热,风也不急不缓,少年也是正当时,一切都是刚刚好。

……

“哞儿——”

山上传来牛叫,群山回应,悠长不绝,似一口刚刚铸成的钟,被人敲响了第一声。

青石路上,转出一个白衣男子,或许是走路太久的缘故,那身白衣看起来有些暗淡,隐隐现出风尘仆仆之意。

石青峰听见牛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眼,从山路上坐了起来。

恍若一梦初醒,刚刚来到这世上,眼前一切都是新的。

青牛来到他身前,低下头去在他脸上舔了一下。他扭头一躲,没有躲开。

“师父,你怎么来了?”

他拽住牛角,被那青牛从地上拉了起来。

以前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拽着那青牛的角,像荡秋千一样被它带着逛来逛去。有时候那青牛会把他带到悬崖边上,让他整个儿悬空。还会把他甩到树上,然后在他跳下来时再将他接住。

后来长高以后,那青牛已经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带着他逛来逛去,与他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上一次。

现在,再次握住牛角,他忽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忍不住用头抵住牛头,和它闹了几下。

“我来接你上山。”

陈玄清微微一笑,说道。

“师父,山路长么?”

石青峰犹豫了一下,问道。

“转过前面这道弯儿,大概还有三百多道。上去以后就是猿天门。进了猿天门,才算真正进了御鼎山。”

陈玄清道。

山色正好。转弯处有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登高必自。

……

霜儿早就叫人把千丈岩上收拾了一通。不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在窗台上摆了盆花。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多。有人独爱菊,有人甚爱牡丹,有人偏爱莲。

霜儿摆的是一盆向日葵。

花就是花,看着舒服就好,至于文人墨客引申出来的东西,她才懒得去想。她把自己最喜欢的花种在了石青峰的窗台上。

“它每天都会对你傻笑,你小心被它传染!”

霜儿小心翼翼的掀起几片叶子,把瓢里的水倒进了花盆中。

石青峰想起当初那个举着粉色木剑的小女孩,心道:“霜儿都长这么大了!”

……

当天夜里,陈玄清带了壶酒,还有一个故事,来到了千丈岩上。

“我知道你睡不着。”

他倒满两杯,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下去。

这是石青峰第一次见他喝酒,也是第一次和他一块喝酒。

“师父,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石青峰端起剩下的那杯,凑到嘴边抿了一下,感觉那酒醇香浓烈,就像藏了很多年,里面酿了很多事。

“这酒有一百多年了,还是那人从北溟带出来的。”

陈玄清缓缓说道。

北溟有扇门,其大无边,其象无形。那个走了整整八千步,把自己囚在北溟之地待了十年的男人,叫做石玄鸣,也就是百余年前终止那场旷世大战的——北溟战神。

当时,以御鼎山为首的正道众人与玄天教在蚩山展开决战。关键时候,那个生平只输过两剑,以“剑二”自称的剑痴突然出现在了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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