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钱掌柜的手笔(1 / 2)
石青峰临时起意,走前随口问了个问题。但在听到女鬼的回答后,却又停下脚步,心里面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撞了一下。
他将方童生的年龄、相貌仔仔细细描绘了一遍,满心希望那女鬼能回忆起来。
然而,那女鬼听完以后依旧摇头道:“我从未见过此人!十六年来,也从来没有人来这儿取过东西。”
想了想,又补充道:“十六年来我从未离开过这里半步,来这儿的人都是奔着杀我来的。再说,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取啊!至于这暗室上面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来了这里但没有下来,在上面取走了一包东西。”
石青峰凝神想了一下。密室上面只有一座三层小楼,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可以住人或者放东西的地方。院子里面也是干净的叫人心里发毛,就连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也看不见。除此之外,在院子外面还用大红灯笼围了一圈,把鬼府阴宅中的浓重阴气全部遮住,又以秘法将整座院子隐遁起来。寻常人等即便从院子门前路过,也绝对像瞎子一样,根本不会意识到有座院子立在眼前。
因此,如果那女鬼没有记错的话,便是方童生说了谎。或者真如那女鬼所言,方童生来了此处,但没有下来。有人在院子里和他见了一面,给了他一包摸起来硬邦邦的东西。
那女鬼见石青峰沉默不语,又仔细想了想,不大确定的说道:“之前那些来这儿杀我的人里,好像有那么一两个,和你说的那人有些相像。”转念一想,随即又改口道:“不对!我好像记得,那两个人有一个被我吃了,有一个被雷阵重伤,半边身子被烧的和焦炭一样,拖着半条命走了。”
石青峰想的脑子疼,暂且将此事放下。对那女鬼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这雷阵有些古怪,我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法破阵。你暂且忍一忍,待我出去以后把整件事情理顺了,想出个妥当法子,再来救你出去。”
那女鬼恋恋不舍道:“仙师一定不要忘了我!即便不能救我出去,也请务必回来一趟,把我一缕头发埋到崔府旁边。仙师的大恩大德,奴婢生生世世不敢忘,一定倾尽所有报答仙师的成全之恩!”
石青峰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再回来。在这期间,你可以好好想想关于翟先生的事情。待我回来以后,详细告知我,好叫我查清楚翟先生的底细,将来对你报仇也有帮助。”
那女鬼尽量低下头,语气诚恳,说道:“奴婢谨记仙师叮嘱!一定帮仙师查清那姓翟的底细,好将他碎尸万段!”
石青峰见她又想起了报仇的事儿,赶紧打断她道:“我走了,办完事后就回来。”
说罢,轻轻一跃跳出密室,径直跃上地面,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由于整座院子被秘法遮蔽了气息,隐遁了踪迹,石青峰跃出小楼以后并不知道外面到了什么时辰。他转身看了眼小楼上的几扇窗户,衣袖轻挥,将进出过的两扇窗户恢复原状,又清除掉自己进出时留下的残余气息,这才离开秘法剑阵,重新回到街上。
天色已晚,街上已经有不少灯火。
他快步疾走,转眼间掠过几条街道。这时,忽然有人转出街角,站在他身旁鞠躬行礼,说道:“青峰山主,可算找着您了!翟先生一直在等您呢!”
来人是方童生。
石青峰转头看见方童生笑嘻嘻的站在那里,冷不丁下了一跳。稍稍定了定神,说道:“翟先生叫你来的?”
方童生低下头道:“翟先生叫我寻你。我找了大半天找不到你,后来想到那张地图,就先去了城东边的崔府,然后又来了这里。”
石青峰微微一笑,尽量掩饰住内心的波动,说道:“辛苦你了。”
方童生道:“山主折煞小人了!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儿。”说罢,跟在石青峰身后,两个人加快脚步,朝天一阁走去。
疤瘌地位于山城中心偏南一点儿,距离天一阁并不算远。方童生难得出来一趟,一路上东瞅瞅细看看,有时候来了兴致,也会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摸一摸过路的妖兽坐骑。那些高高在上的乘坐者也懒得理他,趾高气扬的从他面前走过,连看不都不看一眼。
不消片刻,两个人便远远的看见了天一阁的招牌。
天一阁作为蚩山城中最高的建筑,有蚩山城中最高、最亮的招牌。每一层楼都挂满了灯笼,每一层楼的飞檐上都镶有数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尤其是楼顶塔尖上那颗人头大小的夜明珠,从极远处望去,仿佛一颗从天幕上垂下来的星星,叫人禁不住想起那句“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天一阁当年建造时,钱掌柜几乎把南国一带所有的工匠都请了个遍,光是讨论图纸方案,就用了足足一年。确定方案以后,又花重金打通关系,找来了宝象国的国师。让那位寿逾两百多岁看起来却像少年一样的国师亲自点了龙眼,护住天一阁方圆十里内的风水,保证甲子之内,天一阁顺风顺水,免遭天灾人祸。
钱掌柜富可敌国,但凡是用钱的事儿,从来不含糊。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便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大手笔。就拿“天一阁”三个字来说,虽然在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看来不值一提,但在他心中,却是“天下唯一,齐天一线”,比起任何名字都要威风。
石青峰与方童生距离天一阁正门三四丈时,翟先生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径自走到石青峰身前,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发自肺腑的说道:“青峰山主英雄少年,能来蚩山书院主持大局,实在是书院之幸,蚩山之幸啊!”
说罢,转过身去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石青峰先行。
石青峰见他如此谦卑,和上午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翟先生”判若两人,顿觉有些不安。尤其是听了那女鬼的讲述后,对身边这位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大先生更是放心不下,总觉得这种人一旦对你发笑,准没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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