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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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响门铃,清缈慢吞吞挨近,问谁啊。隔着一扇门和一个猫眼,两人一阵静默。

        接着哐啷一大道动乱声乍起,清缈说了句等等,没开门。

        温清粤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吵,敲锣打鼓的。她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乖乖地站在门口。

        她试着安抚自己,成年人就是快节奏的。第一次被男性拉手,她也捂着胸口别扭,感觉自己横跨了长江,但要是遇到喜欢的人,接吻和那啥都超级火速,一天也不耽搁。

        她来回深呼吸,提醒自己:这世界的感情就是瞬息万变的。嗯,这就是成年人。

        然而,当清缈灰头土脸放弃挣扎破罐破摔开门之后,温清粤仍是惊掉了下巴。

        成年人的世界好恐怖。

        清粤如何努力端正表情,都无法淡定自若。她清晰感受到微笑和震惊之下,肌肉失控的抽搐。

        “昨天点香氛蜡烛,不小心泼了。”清缈揉了揉头发,脸都要埋进胸口了。

        乱绒绒的发丝将清缈一把慵懒迷离的气质推到极致,要不是场景震撼,温清粤大概是会为美人看直眼睛的。

        她干笑,替她找补:“哈哈,是不是喝多了,下次不许一个人喝酒,好危险的。”

        “嗯,是啊,我们孤寡中年人,得注意人身安全。”话音一落,又像此地无银。

        她方才忙活得发抓都歪掉,也只够把散乱的衣物堆到脏衣篓。至于那些歪倒的画,滚落的瓶罐,踢到的茶几,以及不堪入目的卧室都没来得及整理。当然,这都不算什么,本来门一关也就算了。

        只是,满地红色、白色、黑色交错滴落的蜡烛是来不及铲掉,也来不及遮掩的。

        大概,只能靠一点虚假的体面帮衬了。

        温清粤想跑:“哎呀,我想起我有点事。”

        “哦,行。”清缈点头。

        清粤转身,行至门口又打拐回艺术现场,“又没什么,没事儿,哎呀,你这儿这么乱,要整理吧。”

        “哦,对。”清缈点头。

        “一起吧,两个人快一点。”说着,号称钻研厨艺却连碗都没洗过的温二小姐,忙奔去厨房拿抹布。湿漉漉在地板上来回磨蹭半天,也没见少块蜡。

        清粤没有生活经验地一拍脑袋,“擦不掉哎”她抬头憨笑,表情多少有些僵硬尴尬,“怎么办?”她慌。像小时候做错事,生怕触到长辈失望眼神的那种慌。

        清缈深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口,清粤湿手往裙子上揩揩,“用刀铲行吗?”

        她是真的在认真想办法清理现场。

        清缈连这点场面也懒得维持了:“等会找人来弄吧。”

        清粤心下抓狂,心想这怎么能找人来弄,多丢人啊,她连床单湿掉都不好意思让阿姨发现,只要她清醒着,都要亲自送到洗衣机按响开关才罢休。所以她后来比较喜欢在窗口,拖地机会自行清理。

        清粤想着,真去拿刀了:“不方便吧”

        “没事的,有专门清理的人。”清缈声音很低,刚够传到清粤耳边。

        她知道清粤肯定接受不了的。

        果然,清粤的背影被按停在厨房门口,每一个卷曲都凝固了。

        清粤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清缈的婚事,恨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清缈很可怜,很痛苦,不谙情/事。她怎么就爱套苦情戏码呢。为什么没有想过,清缈可能过得很快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没这么想过呢?

        半晌,她整理好脸色,笑盈盈转身,两手一拍:“那就好,哈哈。”

        好?好什么?今天最好的事,大概心乱如麻之下,清粤随手乱弹的《野蜂飞舞》被李老师夸了。

        李老师年纪渐长,也到了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一张张嘴嗷嗷待哺的年纪,大概吃到生活的痛,所以才会对清粤说出“十年未闻如此琴声”的高度褒奖。太夸张了。清粤笑眯眯的收下夸奖,应下他小儿子入学的帮忙请求。

        次日,温清粤也在迷糊中应下一活——陪于蝶去相熟的中医那儿把脉抓药。

        于蝶身着及踝宽松直筒裙,这风格倒和清粤有点像。

        五个月了,小腹微隆,遮也遮不住。

        温清粤问男孩女孩啊?对面淡笑地没回应。

        她立马不问了。倒是路上聊明星八卦聊了几小时,不算难熬,于蝶惊讶于她居然知道这么多消息,清粤说以前还通过关系扎过剧组几个月,有什么远景需要人弹琴,她都帮忙,说着,偷偷附到于蝶耳边,我还跟他在一起过。

        于蝶大惊,没想到温小姐还和男明星有过这种逸事。清粤如愿收获美人的惊讶表情,拿姿态摆摆手,补充说,但没有很深入,很短的时间,就一个月吧。

        “家里不同意吗?”于蝶问。

        非也。纯粹是男明星有点腹内空空,每天做最多的事就是照镜子捋头发,搞脸做造型比她还久。她确实喜欢好看的人,但不喜欢太过于在意自己好看的人。像清缈周乃言这种邋遢里透出好看就刚好。

        清粤神神秘秘说,现在这种事都不能说,会被粉丝打的。

        于蝶笑,他差不多过气了,最近都没什么新闻了,这行新陈代谢很快的。

        说话间,车子已驶至周宅。这是真暴发户的家,位于市区稍偏处,外面看看不见房子,穿过长段竹林可见掩映深处的房子。别野临湖,院子比房子稍大一些,四周绿树环绕,鸟语花香。每次来,温清粤都要深吸一口气。

        听武逐月说,这是本市风水顶好的地方。而温家因产业缘故,缩手缩脚畏人言语,只能谨守本分住老宅,开旧车,房子不能瞎买,车上限是大奔,出行说话要尽量低调,她对周乃言感叹过你家真有钱。他挑眉,有没有钱不是看房子的,你家钱比你想象得多。温清粤立刻讳莫如深,不再继续有没有钱这个话题。

        车一停稳,冲过来一个孩子。十岁了,下巴还湿漉漉的,为方便,头发被剪得刺儿短,性别难辨。

        温清粤抽出纸巾给她擦口水,问她:“媛媛今天没去学校?”

        媛媛眼神很呆,一嗝一嗝,口齿不清,“没,去,学,校,学,校,嗖,休”后面一个字没说完,保姆赶紧跑过来拦着,“当心点,别碰着孕妇。”

        于蝶今天抓药,原因是被媛媛撞倒,西医说无碍,静养观察。她左右躺着都觉得难受,心里不舒服导致身体不舒服,于是找到温清粤。

        于蝶见着媛媛,似有后怕,避着身子绕后,确认安全,才拎着两匝药进门。

        巨大的吵架声音在二楼回荡。隔音挺好,一个字都没听清,但嗡隆嗡隆,动静像拆家。破碎的玻璃声响起,温清粤瞳孔一震,攥住了抱枕上的流苏,左右看看,又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被影响,大家继续井然有序地工作,保姆端茶倒水,炖药备餐,主妇袅袅摇摆,呼吸都没变一下。

        清粤保持微笑,融入其中。她心中默认,这里所有人都是机器人,高精度工作,没有情绪输出。

        是以,束以待毙,迅速被传染。

        血淋淋的周乃言拖步出来,她也只是无波无澜地掀起眼皮。这么大动静,肚子里没插把刀,没狂喷血,下巴颏流点血算什么,白衬衫背后一道晕开的暗红血痕算什么,这不还喘着气呢吗?

        于蝶见周乃言出来,护着小腹猫进了房间。

        温清粤端着茶,自他们的卧室找到药箱,开始倒消毒药水浸泡棉球。周乃言则平静地脱下衣服,对着陌生的一排衣物挑选。温清粤出声说,穿黑的吧,等会包扎了不透底。

        周乃言捞起件白t恤,拽去吊牌,扔进垃圾桶,一头扎进床铺,长出口气。

        温清粤低声问:“这饭还吃吗?”

        “吃。”他挤出声音,“邀请了几个股东。”

        她想问这次又是为什么吵,不是早知道于蝶怀孕了吗?棉球蘸到周乃言钝挫伤后的皮肤,清粤又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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