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1 / 2)
千里之外的关塞,不比中原京城凉京,一路除了偶尔过往的商旅,大部分荒无人烟。只是凉风习习,倒比京城少了几分燥热。
不知浑浑噩噩走了几日。车子颠簸不已,望着空荡荡的马车上狭小的空间,越发思念母亲。身子日益消瘦,忽冷忽热,日益昏沉,最后几乎要水米不进。
想起母亲大限之前嘱咐我的话,“出宫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着。”望着湛蓝的天空禁不住苦笑,“母妃,活着还不如死了容易。”
昏昏沉沉中,迷糊听到听到车夫的话语,“这姑娘就交付给两位了。以后生死祸福全看她造化了。”
接着是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我感觉眼皮似千斤重,还是勉强睁了开来,眼睛聚拢了半天才看清晰眼前的一切。我躺的地方不是车上,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醒了。”一声清脆的喊声。
我只觉浑身跟散了架似的,除了能稍微转动一下头,其他地方都似没知觉般。
“谢天谢地,终于醒了。”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个老妇走了过来。伸手一摸我的额头,“总算退热了。”
我打起精神细细打量着她。面目慈祥,看起来似乎比母亲还要大吧。
“这是哪里?”我声音低不可闻。
“姑娘,你醒了。”车夫走上前。
那老者见状退了下去。
待人走远,车夫开口,“姑娘,宫中皆已知公主徇母而去,天下再无倾云公主。望姑娘谨记贵妃娘娘所言,保重身体。这是贵妃娘娘的贴己银两,够姑娘用上一时。至于以后,全凭姑娘造化了。”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包裹,放在我的手边。
“还有这个。”他解下身后背着的包袱,轻轻放在我的身边,“贵妃娘娘说,看到它,你便似看到你的娘亲。”
“啊?”我惊喜不已,必是那名闻天下的古琴了,“谢谢,谢谢贵妃娘娘。”我挣扎欲起身下跪。
车夫摆手示意我不要动,“万望好生保存。老奴这就回去复命。”
顿了一下,“这是关塞,两个老人家也是宽厚之人。”
再无下文,看我一眼,跪下,“姑娘保重。”站起转身便走。
凉风阵阵,我站在热闹的市集上,看着身边的灵儿在向来往的人兜售现磨的豆腐。
我醒来后一直住在这家韦姓老人家里,灵儿是老两口唯一的女儿,十四年华却里里外外***。一家人都很热情,只道我父母双亡,被人卖到此,后被人所救,他们则好心收留了我。
我把所有的银两都给了他们。只将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妥善藏好,那把古琴,已是我每日必行的功课,唯有此,才感觉母亲在身边。
除此,就是每天一早陪着韦灵儿去早市卖豆腐。
老两口每天大清早起来开工,到早上疲惫不堪,于是我便说服他们由我和韦灵儿去。
其实,我也帮不上韦灵儿什么。韦伯将做好的豆腐担到市上便回去休息,吆喝叫卖就都有她了,我最多只是帮她把切下的豆腐替她装到买豆腐的人拿来的家什里。
这是大梁北边边境最大最热闹的互市——怀荒。大梁京城地处富庶的中原,疆土一直绵延到江南。物产丰富,每年都有大量的周边国家客商来往大梁,大多数的贸易就在互市这里进行。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来自大梁的谷粟、盐巴、铁器、还有周边各国所没有的精美的瓷器。也可以看到来自柔然的马匹、各类兽皮,来自契丹的海东青等。
大梁地处中原,北有柔然、东北契丹,西边则是高昌。柔然和契丹、高昌都是骑牧胡人,地处蛮荒。互市的兴隆,使得很多的胡人来到中原,所以,在怀荒,看到高鼻梁,褐色眼睛、红、金头发的商旅说着流利的汉语也不稀奇。
春去秋来,不觉已是岁末。冬天的塞北风格外大,下过几场大雪,即将新年。
我呵一下冻得有些麻木的双手。身边的灵儿见状,一把攥过我的手,“姐姐,你瞧你,脸都冻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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