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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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嫔妃里唯有兰贵妃送来的是这么两身小肚兜。有些嫔妃看了,自然而然地嘴角勾出一丝蔑视的微笑。

兰贵妃送来的这些肚兜衣物虽是用得着的,我却不得不上心,只吩咐人将其保存。没想到今日烟翠竟从兰贵妃的容德宫回来且为其换上这件肚兜。

我当即差人唤来了烟翠,心里虽是恼火,面上还是一如既往,随意问了些兰贵妃的起居等等。

烟翠向我细细汇报着每日兰贵妃的起居,兰贵妃除了夜晚睡觉不踏实外,其它倒没什么不妥之处。

彼时烟翠正看着奶娘抱着刚沐浴完的启菏回来,上前逗弄了一下,将启菏的小手掩进襁褓的时候看见大红的肚兜不见了,禁不住惊讶问奶娘道,“小公主穿那肚兜多喜庆啊,怎么给换了?”  

奶娘头也未抬小心地抱走启菏,“是长公主吩咐的。”

烟翠愕然,转身看我。我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饮着。

有余光里,烟翠有些难堪,跪下低低道,“是奴婢的错,还请长公主责罚奴婢。”

我面色淡淡,只管低头饮茶,并不言语。

烟翠一动未动低头跪在那里,良久之后,偶尔抬眼,她的额头已是冷汗顿现,脸色亦渐渐苍白起来。

我用茶盖拨着漂浮着的茶叶,喝了半晌的茶,这才放下茶盏,淡淡道,“烟翠,本宫自来到宫中,就看出你是个伶俐的,凡事都替本宫省三分心,怎么今日反倒糊涂了?”

烟翠身子一颤,紧咬下唇,并不辩解。

我让奶娘将换下的肚兜拿过来,在桌上平整展开。

我细细端详了一会,手指轻轻抚摸过耀眼的五彩丝线绣着的“五福图”,徐徐道,“兰贵妃蕙质兰心,这绣工啊,真如其心思一般缜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烟翠脸上血色遽然褪尽,愣愣抬眼望我,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冷冷一笑,“连已去的常太妃都道提醒本宫,在宫中本宫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本宫,更要为了大梁的基业……常太妃都如此深明大义,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又是来自太妃家族,怎能会不懂太妃的意思,竟敢违背太妃的意愿?”

烟翠是昔日常太妃身边的人,亦是常太妃的远亲。烟翠的家境在当地算是殷实,只是由于庶出,自小在家里与其母亲没少受气。常太妃当年省亲,在前来贺喜的常氏远亲里,看到烟翠聪明伶俐,便收在身边,带进宫里。只是,刚开始并没有在常太妃的宫中侍候,烟翠入宫半年后才借个机会来到常太妃身边。只是,很少有人注意这个普通的入宫丫头与常太妃有什么关系。

因此,我入宫前,烟翠因“不小心”打碎常太妃屋里的贵重物什,被罚去洒扫;恰好被皇后看到,又在其他嫔妃的“授意”之下,便随意指给了棠梨宫,侍候即将入宫的长公主。

烟翠就这样被常太妃安到了自己的身边,表面合情合理,又是皇后指派来侍候长公主的,无丝毫破绽。殊不知,这正是常太妃一招绝密的棋子。

自我来到宫中,常太妃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这位“长公主”的行踪,自然,烟翠便是第一线人。于是,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自己的一言一行毫无保留地传到了常太妃的耳中。

待弄清了自己来到深宫的真正原因,常太妃便放下心来。

这烟翠常年在常太妃身边,对常太妃与兰贵妃来往甚密不是不知道,对常太妃与太后之间的恩怨也并非不清楚。  

而自一心效忠的常太妃去了后,与其有恩的兰贵妃便成了她在宫中一心想依靠的人。

这也难怪,自己对她再好,终将是要和亲到异邦的人,最长一年,自己便会离开这里,从此扎根在与此相距千里万里的漠北,再不回还,这繁花似锦的皇宫,从此便再无长公主一人……而她注定还要在这深宫里呆下去……

我望着眼前脸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的烟翠,心下生出一丝不忍,“烟翠,你起来吧。”

烟翠冷汗涔涔,愕然抬眸看了我一眼,却不敢起来。

“烟翠,本宫问你,你为何要给小公主换上那件肚兜?”

烟翠低着头,身子惊颤了一下,良久无言。

我放下手里的茶盏,将那件刺目的红色肚兜一下扔到烟翠的跟前,冷冷道,“本宫向来对这些并不光明的手段嗤之以鼻,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只要本宫还在皇宫内一天,就不要在本宫面前耍弄心计……”

烟翠闻听此言,一下瘫倒在地上……

兰贵妃送来的肚兜在密密的金线里,裹了薄薄一层药粉,这药粉有毒,虽不能一日致人死亡,时间一长,却是毒慢慢沁入体内,终将体衰而竭。

自昔日的菏昭仪去了,我对兰贵妃亦上了心。这个蕙质兰心、温柔似水的女子原来是个懂药理的。菏昭仪临死前终是后悔了,一句“不该不听长公主的劝告”后,告诉自己就是因为用了兰贵妃送来的说是祖上珍藏的药草沐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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