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胸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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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之前的卧室。

房间的陈设还是当年的样子,书橱里还留着当初搬家时,她没能全部带走的书。

靠门的小窗前放了张书桌,棕漆色的桌面被岁月侵蚀,微微透出些沉闷的色调,桌面上放了盏半高的小台灯。

白日里应该也是被何文秀擦过,没落上灰尘。

她坐在那静静看了会儿,站起身走了过去。

同色系的椅子收纳进桌肚,她拉着椅背抽了出来,缓缓坐了下来。

桌下有两方抽屉,深铜色的拉环下隐着同色的钥匙孔。

她托着下方试图拉了拉。

落了锁的,拉不开。

她又抬眸看了看桌面,而后将台灯拿了过来,倒扣过底座,扣下底座下电池仓的盖子。

在看到里面安然躺着的一把小钥匙后,勾了勾唇。

将钥匙拿出来。

钥匙和锁孔都微微生了锈,她费力拧了会儿才打开。

随着抽屉被拉出,一阵薄薄的灰尘也随之扑散开来,她抬手挥了挥灯影下清晰可见的颗粒。

抽屉里收拾得很规整。

左侧摞了一层笔记本,右侧放置着一个带锁的小铁盒。

她看了小铁盒一眼,将那摞笔记拿了出来。

上面连着三四本都是各科的知识重点,一一拿下来放到一旁。

最底层的是一本浅绿色塑料硬壳的活页笔记本,没贴任何科目的标签。

她顿了片刻,缓缓翻开了封页,夹在封页与内页之间的一张相片也随之出现眼前。

是一张全家福。

她中考结束那年,爸妈带着褚诵在她校门口一起拍的。

那时候的何文秀还很年轻,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幸福美满。

她身侧站着的男人高大俊朗,揽着她的肩膀,眉眼弯弯笑容温和。

褚云降站在父亲右手边,穿着校服,怀里抱着褚诵,青涩秀气的脸上也漾着大大的笑容。

岁月久远,相片略微有些发晕,微微泛黄的边角频添了几分静好之感。

褚云降的视线一一扫过相片上的人,最终落在了父亲的脸上。

那年,距离父亲出事还有两年。

所以这张相片上的父亲,与她记忆中没有太大差别,永远年轻俊朗。

褚父生前是一名检察官,身亡时正在追查一桩走私案。

一个雨天的午后,一场火光四射的瓦斯爆炸,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曾将她抗在肩头,笑闹着满院子跑的男人。

那场意外最终被定位“因公殉职”,并且自那以后,他们一家分崩离析,颠沛流离。

检察院甚至一连帮他们换了好几处住址,父亲的这场意外,最终被查出是幕后主使的蓄谋报复。

可随着父亲的牺牲,线索也就此断了,一条命也都没能换来主谋的绳之以法。

后来时间久了,何文秀改嫁,她念大学,直到再后来褚诵去世,这些事情都好像被遗忘在了时光里。

小院日渐荒废,除了每年父亲与褚诵的忌日,她回来去陵园送花时会从这边路过,但却是一次都没拐进来过。

她人生前半段的十六年,最幸福璀璨的十六年,也随着那场爆炸,一去不复返。

褚云降的目光静静注视着相片,须臾眨了眨略微发干的眼圈,而后轻轻将照片重新夹回封页。

这是她的日记本,从中学时代就一直在用。

指尖轻轻抚起第一页的边角,她忽地顿了顿,几秒后松开了手,没继续往下翻。

视线挪至抽屉里的那个小铁盒,停顿了片刻,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铁盒带锁,但却没有扣上,掀开盖子,里面零散地放了些她收纳的东西。

指尖拨了拨,在几张明信片下找到了那枚茉莉胸针。

这是她出生的那年,父亲定制的。

父亲爱养花,最喜欢的品种就是茉莉,院中的花圃里几乎什么都没种,满满当当养了一大花圃的茉莉,每到五月份,花苞绽放,满院飘香。

而她出生在三月,茉莉的花期在五月,可那一年,院里的茉莉却早早打了朵,并在她出生的那天骤然绽放。

父亲觉得新奇,于是给她起了小名叫“茉茉”,并为此定制了三枚茉莉胸针,作为纪念。

她盯着小盒子看了半晌,最终将胸针拿了出来,忽然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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