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被子只有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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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染几乎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热气升腾的往外冒,顾辞新只裹了一条浴巾,水珠沿着好看的颈部线条往下流,他拿了挑毛巾擦头发,视线对上了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人的目光。

“吵着你了?”

“没。”江染重新缩回被子里,目光却没收回来。

顾辞新身材很好,肩很宽,腹部还有好看的肌肉线条,空气中卷着的热息还有对方沐浴露的味道,很淡很清晰,像是某种植物的香气。

他分辨不出来,但隐隐的,好像是雨过初晴时,树叶沾满水滴的感觉。

顾辞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针织套上,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快点睡吧,很晚了。”

他说完,坐回了电脑前。

江染手抓着被子,探头看他,“你不睡吗?现在已经三点多了。”

他们明天还有课。

“不睡,做点东西。”

江染抿了下唇,“明天是教授的课。”

顾辞新放下鼠标,转过头看他,“我是一个alpha。”

“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江染怔了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跳的快起来,困意就少了。

“对了,你不是,和陆行舟他们在一起吗?”他随便更改了话题,“我还听见他的声音了。”

“是。”顾辞新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你,怎么上来的?”江染拉过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楼下已经关门了。”

“爬上来的。”

“爬上来的?”江染愣了下,反应过来,“从外面爬上来的吗?”

“这里是四楼。”他语气里全是惊讶,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困难不能完成的事。

“嗯,我知道。”顾辞新忽然站起身,倒了杯水放在他的旁边,“怎么了?”

江染运动细胞不发达,所以他想不到,对方是怎么徒手爬上四楼,来到他身边的,可是在讶异和担心之余,他的心里,却多了一分微妙不可言说的情绪。

就像春日里收集的阳光,积攒至冬日,还存留了一丝温暖人心的温度。

宿舍里只留了书桌前的那一盏灯,微弱的让人辨别不出神情,顾辞新倒完水后没再回到电脑旁,而是就着那一点光坐在了床的一侧,因为坐姿,他不得不偏过头看陷在枕头里的人,暖黄的色泽顺着他的发根垂下来,柔和的像要退化周身的冰雪。

可分明,这个人那么温柔。

就连信息素,也是柔和的不像样子。

江染心跳得很快,但神色却如常,他抓了下被沿,“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我是真的,会害怕。”

他说完这句话,宿舍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辞新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他垂下眼睫,床上的人已然睡去。

可能是因为身体的疼痛彻底痊愈,他缩在被子里,神情舒适,手指松松地搭在枕头边,只给他留下一个静谧的侧脸。

放在床头的水,已经不再温热,在冬日随时会返回的春夜里,略显寒凉,可入了口,却意外的不凉,顾辞新放下杯子,抬起手,拨开了江染额前的碎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刚认识江染的某个夜晚。

那时候的小男生,也和他今天一样,沿着花梯从窗口翻进了二楼他的房间,等他看见他的时候,对方怀里还抱着一只棉布小鸭子。

茶园的夜路并不好走,顾辞新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过来的,直到他看见对方摔红的膝盖和沾着泥土的小脸。

他没有朋友,不知道别的小孩面对受伤是什么样,可他的小男生,在他面前却只剩下单纯的坚强,明明掌心和手腕都擦着红印,明明偷偷哭过,却还是甜甜的冲着他笑,跟他说想他。

那个时候他和现在一样不会表达,明明见了他,心里开心的不能自已,却还是绷着嘴角问这么晚跑来做什么,明明担心的要命,却装作不情愿的帮对方洗澡清理伤口,小男生仿佛看不懂他的脸色,牵着他的手就要抱他,最后,他把扔在沙发上的棉布小鸭子,郑重的拿上了床。

小男生当时也只比枕头长那么一点点,洗完澡后,就躺在他的床上,说要给他讲童话故事,明明来的时候说想他,可刚沾到被子,整个人就软绵绵的睡成了一团。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月光很皎洁,透过玻璃打进来,在小床上形成了远近相接的光斑。

时间好像就停在了那一刻,他喜欢的小男生从来都没有离开,他从来没有站在原地等待,他们就这么躺在那张小床上,摊开只说了一半的童话故事被扔在了床头,他不知道王子到底最后有没有斩杀恶龙,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他想,王子那么聪明,结局总不会太差。

夜晚终究会过去,醒来之后,是充满阳光的一天。

然后,他和他喜欢的小男生,就这么在静谧又漫长的时光里,一起长大了。

-

江染睡得很好,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但不知道是天色不好,还是太早,暗沉沉的。

他先是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紧接着用手摸了摸床头的手机想看看几点,但摸了好几下,什么都没有,这才有点疑惑的清醒过来。

床对面的书桌上的趴着一个人,旁边的小灯还亮着,只是在天光已亮的白昼显得十分微不足道,江染愣了两秒,才想起昨晚的事。

后知后觉般的,一股热血涌上了后脑。

即便昨晚睡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可这会清醒了还是会不免害羞,况且他躺在对方的床上,周身都是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占有了似的。

江染为自己的这个想法羞恼了两秒,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可学校的床铺质量不太好,他就动了一下,床铺的咯吱声就把桌子上的人吵醒了。

顾辞新啧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脖子,伸展两下后,才回过头,看了看床上醒着的人。

“早啊!”他声音有点哑,像是宿醉后的被烈酒伤到的喉咙。

他低头笑了下,而后才用睡眼惺忪的眼睛扫了一眼江染,嘴角带着令人浑身都舒适的惬意,“糟糕,我好像,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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