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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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吗?”他这样问道。

邢舟如实道:“笑了啊,趁着还没起飞,要不要我帮您拍个照?”

夏经灼扫了一眼邢舟的手机,无视对方的玩笑,转过脸看着窗户外面的画面,他们即将起飞,未来十几个小时,在这架飞机上,那个女人和他的距离微乎其微。

“好嘛,不用我给你拍,那你帮我拍一张吧。”

邢舟跃跃欲试地把手机塞给夏经灼,夏经灼把手机扔给他,淡淡问他:“拍照?也可以。飞行数据输了吗?”

邢舟一愣,带着墨镜的脸傻呆呆的,反应过来马上开始在FMS(飞行管理计算机)上输入今日的飞行主要数据,夏经灼看着他,语调幽深,不疾不徐道:“这是在旅客登机之前就该完成的事,你现在才做,现在只是我看见了,待会林机长知道,你猜猜下了飞机会怎样?”

飞长途航班,航空公司一般都会配备两套机组,其中包含四名飞行员,所以今天飞机上不仅仅夏经灼和邢舟两个飞行员,还有别人,那便是夏经灼口中的林栋林机长和他所负责带飞的副机师陈锋。

说起这俩人,跟邢舟可真是冤家。

首先是陈锋,这位副机师和邢舟前后脚进公司,两人在飞行天赋上有一些差距,邢舟不如陈锋,学习上也不如陈锋努力,而陈锋则一直视飞行事业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邢舟以这样吊儿郎当的态度取得和自己相差无几的成绩,就让陈锋很不满了。

其次,带飞陈锋的林机长,跟夏经灼在公司里是平起平坐。但林机长是老机长,年近五旬,已经从事这个行业数十年,从未有人可以动摇他在公司的地位,夏经灼是第一个。

在公司里,人人都晓得这两套机组不对付,可偏偏他们却总是一起执飞,于是这每一次飞行,都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夏经灼这时候提到林机长,邢舟也知道自己的马虎会导致什么后果,顿时头也不敢抬道:“经灼哥,我这不是……昨天玩的太晚,有点兴奋过度,你饶我这一次,千万别告诉林机长?你知道他很不近人情。”

说到这他摘掉墨镜朝夏经灼露出哀求的眼神,可惜夏经灼根本不去看,他早就发现了他的错误,却没有提醒,等到现在才说,就是想让邢舟吃点亏,这样他下次才能真的长记性。

他打开了安全带信号灯,让机组人员进行检查,随后设置好飞机停留刹车,接着开始检查邢舟输入的数据。

他已经马虎出了一次错误,那他就得负责不让他再出下一次问题。

在FMS里,存储了航空公司所有飞行航班的大部分信息,夏经灼在检查好了数据之后,输入相应代码,FMS自动生成了航路,邢舟见此,赶紧拿来了客货装载表,根据上面的数字在FMS里输入了飞行速度,打开航行灯光、皮托管开关。

夏经灼最后确认了所有工作准备完毕,在座位上等了一会,林机长和副机师就进了驾驶舱,他们刚坐下,驾驶舱就收到了殷曼的电话,她用驾驶舱外的侧话筒给他打过来,温柔地说:“夏机长,客舱准备已经完毕了。”

夏经灼只“嗯”了一声,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美丽的乘务长悦耳温柔的语调,直接切断通话,让邢舟向管制部门申请推开许可。

林机长本来欲说些什么,但夏经灼如此果断地自行决定一切,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有点说不出来了。

年轻人年少有为是件好事,可过于“有为”,“目无尊长”,那就不太对了。

林栋微微眯眼,在心里哼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的收回了视线。

陈锋无声地盯了夏经灼和邢舟一会,邢舟心虚地低着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没脸抬头,他在心里思索了一下,朝林栋交换了神色。

林栋目光微凝,视线转到飞机驾驶舱的精密仪器上,未来的远途旅行将要持续十几个小时,在这期间他们这架飞机不能出任何问题,他们承载了几百人的生命安全,一旦有问题,那将是致命的。

是的,致命的。

林栋拿出手机,准备关闭,恰好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条短信。

这条短信,是他旁边同样也在摆弄手机的陈锋发来的,本来这不是件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但看完了短信的内容,林栋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短信上字很少,每一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却有点不太想相信。他迅速站起来,想下飞机去检查某些东西,但陈锋拉住了他,朝他使了个眼色。

夏经灼戴着墨镜淡淡地望过来,轻慢说道:“林机长,已经得到飞行许可了,您要去哪里?”

林栋抿唇,没有很快言语,陈锋在这个时候低声意有所指导:“师傅,你坐下吧,一切不是都就绪了么?刚才我们都分别负责一些地方进行过检查了,邢舟也好,夏机长也好,你我也好,您还要去做什么呢?”

所有一切都检查过了,每个人都负责了一些地方,各自分别承担他们的责任。

林栋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邢舟,邢舟以为自己马虎的事被知道了,吓得浑身一哆嗦,当即就说:“林机长,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马虎了,一定一上飞机就输数据,您这次就饶了我吧,好么?”

这是不打自招,夏经灼若有所思地瞥了林栋和陈锋一眼,邢舟是做贼心虚,但他却觉得,事情的缘由,绝不是如此寻常。

片刻。

一直沉默的林栋冷着脸坐了下来,邢舟见此就知道难逃一劫,顿时抱头。

客舱里,感觉不到驾驶舱内的暗潮翻涌,在头等舱,江嘉年已经努力开始睡觉,上飞机之前她特地吃了一颗晕车药,倒不是她晕机,而是这种药通常都会让人嗜睡,一旦睡着恐飞症就不存在了,每次飞长途她都会这么做。

很快,飞机开始动了,这代表着很快就可以起飞了。

江嘉年努力了许久,还是没能睡着。

她不甘心地睁开眼,望向驾驶舱的方向,心里情绪莫名。

从江城飞往美国纽约,要途径东京、香港、旧金山、洛山矶和芝加哥等城市,漂洋过海,飞上十五个小时。

这十五个小时她是不是会见到夏经灼?他又有没有看到乘客名单,发现她的名字?

他要是真以为她是故意坐这班飞机跟着他走的怎么办?

种种想法跑到了江嘉年的脑子里,她这下子更睡不着了,殷曼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本来一脸温婉笑容,过来想要拉上帘子,可当她的视线和坐在头等舱的江嘉年撞见,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她想起一件事。

那天跟悦途的人吃完饭,夏经灼没有回家。

她为什么知道他没回家?

因为她被悦途的人送到家之后,又很快打车去了他家楼下。

她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他。

那个晚上他和谁在一起?

慢慢的,殷曼的眼神变得隐晦而猜疑,江嘉年稍一皱眉,转开视线。

这在殷曼看来,完全就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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