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断绝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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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庭脸色青白交加,身子止不住的哆嗦,颤声道:“我之前拷问过庄氏,可她一直说当年你母亲的死与她无关……无凭无据,你让我如何处置她?”

眸光冰寒,长歌缓缓道:“我母亲身体一直康健,之前连小病小痛都未曾有过,却偏偏在她与你苟且私通之后就开始得病,尔后更是在她进门当日,惨死后院……孟大人,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孟清庭低着头,不敢去看长歌的眼睛。

长歌又道:“我知道你们心里的打算,也知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寻不到当年一丝的证据,所以可以以此脱罪。但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孟大人,我看在你我血脉一场的份上,也体谅你当初人微势弱,抵不太师府的重压,已对你网开一面,若是你还不知足,竟连庄氏这个祸首也要包庇,就真的不要怪我无情狠心了!”

关于为母亲报仇讨回公道一事,长歌从没忘记,一直记在心里。重回京城后,她得知孟清庭畏惧庄氏娘家的势力,对她阳奉阴违,根本没有处置庄氏,只让她去庄子上住了一个月,后还亲自接她回府,当时长歌就气恨得要直接找上门去。

可后来发生了夏姨母挂匾立府一事,虽然魏千珩没有说她什么,但长歌自己感觉得到,姨母借她的名头做的这些逾越之事,已然引起人的注意,若是自己再在这个时候大闹孟家,会惹来更大的祸事。

因为外人不会去管她母亲死得可怜、她是为母报仇。外人只会认为她是仗势欺人,仗着身份欺负继母。

所以她一直忍着,还让青鸾也不要冲动生事,准备等身边这些烦心都过去后,再找机会为母亲报仇血恨。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主动找到孟府上去,孟清庭却找上门了,让她写下与孟府无关系的断绝书。长歌六岁逃出孟府,早已不当自己是孟府的人,按着她的意愿,她巴不得与孟家脱离一切关系,不用喊眼前这个虚伪又无情的男人为父亲。

可若是就这样放过害她母亲的人,她却万万不会答应……

见她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孟清庭也沉了脸色,咬牙道:“你不必拿这个威胁我。庄氏说到底也是我明媒正娶迎进门的正妻,还辛苦为我生儿育女,我若因你的胁迫就冤枉她,我也枉为人夫。”

长歌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冷笑道:“孟大人真是好骨节,既然如此,这断绝书也就不需要了——舍弃女儿保命求荣,不是更无耻么!?”

说罢,长歌扬手将面前的断绝书撕了个粉碎,盯着孟清庭道:“我知道孟大人心里的打算,不过是看到如今我与妹妹都踏上险境,会给你惹来麻烦。而庄氏的娘家前太师府,能给你庇护,所以急着与我与妹妹撇清关系,还反口不认之前答应我的事。不得不说,孟大人算得真好,一点亏儿都不沾。”

看着她撕毁了断绝书,孟清庭咬牙恨声道:“你若是执意要拖孟家下水,就不要怪我绝情——我会直接请宗族耆老将你们姐妹二人的名字从宗谱上除去,甚至连你母亲的牌位也休想再供奉在孟家宗祠!”

“你敢!”

长歌‘噌’的一下站起身,冲到孟清庭面前,红着眸子怒视孟清庭,冷声道:“就凭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我要杀你和庄氏轻而易举——我母亲生前不易,蒙屈而死,若是你再敢动她牌位,扰她在天之灵不得安息,莫说庄氏,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孟清庭被她吃人的样子吓到,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眸光里一片惊悚!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你和安宁,把整个孟家都毁了!”许久,孟清庭才无力的呐喊道,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绝望。

“我乃寒门出身,行至今日今时,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我好不容易打下这片家业,还没有享过一天的清福,如今却被你们姐妹牵扯连累,你让我……让我如何甘心?!”

一想到要招惹上朝中三大权臣,孟清庭几乎崩溃,他一个小小的四品京官,拿什么来与权势滔天的三个权臣家抗衡啊!?

“孟大人这是觉得,以本宫一国储君的身份,保不住你一个小小孟府了?!”

下一刻,门口跨进一道高大冷冽的人影来,正是归府回来、在外面听到前厅两人对话的魏千珩。

陡然见到魏千珩,孟清庭双腿一软,‘扑嗵’一声跪下,颤声道:“微臣……微臣磕见太子殿下……”魏千珩拂袍从他面前过去,径直来到长歌面前,拉过她的手关切道:“你怎么了?何人惹得你这样生气?”

长歌被孟清庭气得脸都白了,浑身止不住的哆嗦,魏千珩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孟清庭,冷声道:“若是孟大人觉得舍弃女儿可以保你孟家平安,这份断绝书本宫可以替长歌签。”

“至于岳母的牌位,本宫替她请封诰命,移尊皇家寺庙,受那里的香火供奉也是不错的,你不要着急。”

后面这句话魏千珩却是对长歌说的,语气瞬间转了十八个弯,宠溺又温柔。

见他尊称自己的母亲为岳母,不止长歌一惊,孟清庭更是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魏千珩。

孟清庭之所以这么绝决的要与长歌姐妹断绝关系,一是因为害怕被她们牵连。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自知长歌恨他,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所以太子必定受她影响,也不会认他这个岳丈、提拔庇护孟家了。

他想,既然沾不到半点光,他何必再去背这个险,不如一次性了结干净了。

可是,如今听到太子亲呼他亡妻为岳母,孟清庭全身一激灵,瞬间觉得自己眼瞎心盲,竟是大错特错,拜错了大佛。

那三大权臣再厉害,也不过是臣子,如何与这未来的大魏之主相比?!

瞬间,孟清庭就后悔了。

可魏千珩却不给他后悔的机会,抬手让白夜拿来笔墨,对跪在地上懊悔不已的孟清庭道:“请孟大人再拟一份断绝书,本宫替长歌签了。”

看着魏千珩对女儿宠溺的样子,孟清庭那里还愿意与长歌断绝关系,他跪在地上不起身,战战栗栗道:“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微臣其实是不想她们姐妹再做出冒险出格的事,才出此下策吓唬吓唬她们,好让她们收收心……实则她们是微臣的亲生骨血,又与微臣失散多年,微臣疼爱她们还来不及,岂会真的愿意与她们分离……”

听到他虚伪的话,长歌恶心到想吐。

魏千珩又岂会看不透他的心思,却也不揭穿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不用为长歌担心了。孟大人请起吧,本宫正有要事向你请教。”

孟清庭全身一松,从地上爬起身,魏千珩又给他赐了坐,他压住心里的欢喜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殿下言重,只要是微臣知道的,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千珩拉了长歌一起坐下,对孟清庭道:“本宫也耳闻过岳母一死的蹊跷,也答应要替长歌查清当年岳母之死的真相。只是最近忙着册封大典一事,抽不出空来。如今既然孟大人亲临燕王府,不如就此机会向孟大人打听当年之事的实情,还望孟大人坦言相告。”

孟清庭身子一颤,再次吃惊的看向魏千珩,脑子里急速的运转起来。

如果连太子都要亲自过问夏氏之死的真相,那么,庄氏是彻底完蛋了。

而庄氏完蛋事小,却不能让太子连着自己一并怪罪。

再者,若是能攀上太子这棵大树,太师府又算得了什么?

孟清庭正要开口招出当年之事是庄氏与太师府所为,可话到嘴边,他又想,方才太子已在厅外听到他在长歌面前否认了庄氏的罪,若是现在又转口交出庄氏,未免让太子太瞧不起自己?

思及此,孟清庭故做严肃道:“此事是微臣的家事,岂敢劳驾太子?但既然侧妃娘娘有怀疑,微臣就好好查一查当年之事,力求还发妻一个公道。”

魏千珩眸光精光闪过,满意笑道:“若是孟大人能替岳母查清真相,还她公道,本宫也会记着孟大人的恩情。哦,刚恰还有一事要同孟大人说。”

孟清庭已被魏千珩那句‘恩情’刺激得心花怒放,心里已下定决心回去与太师府撕破脸,将庄氏正法,在听到魏千珩又有事说时,眉头一跳,惶然道:“太子请说。”

魏千珩看了一眼长歌,后者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他朝她安慰一笑,在开口前先附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听了他的话,长歌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魏千珩朝她点头笑了笑,尔后对惶然紧张的孟清庭道:“听闻孟大人府上的嫡女孟娴宁已定下亲事,许配给了户部左侍郎家的次子?”孟清庭不明所知的看了眼魏千珩,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打听起自己另一个女儿的事来?

面上,他却恭敬道:“承蒙殿下惦记,不肖女月前定下亲事,准备明年底办婚事……”

说到这里,孟清庭突然想起了什么——若在此时处置了庄氏,娴宁岂不要为她守孝三年?

但这样的话他闷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孟清庭想,只要能让太子记他恩情,那怕娴宁晚嫁三年又如何?

魏千珩问道:“那四小姐的婚事可定了?”

孟清庭一愣,嗫嚅道:“堪堪为娴宁定下婚事,还尚未来得及为四女操心……”

魏千珩看着他心虚的样子,凉凉道:“既然如此,本宫这里倒有一门亲事想介绍给四小姐!”

孟清庭再次怔住,吃惊道:“四女儿乃庶出,身份卑微,如何担得起殿下的厚爱……”魏千珩淡淡道:“孟大人就不想知道,本宫为她介绍的亲事是哪家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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