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到达太原(1 / 1)
第十一章 到达太原
听了年丽芳的叙述,众人都唏嘘不已,这个故事太过离奇,以致我们都感觉不可思议,可信度不高。尤其是老猫和年丽芳、牙子二人的一场恶斗,更是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相信。耗子见那妇女说完,沉默了一会,然后对着她问到:“你是说现在在咱火车上也有这么一只在续命的老猫?刚才那只死猫是被它剥的皮?”妇女见耗子问她,狡黠的一眨眼睛,对着耗子说到:“俺可没这么说,俺只是说那只死猫不一定是被人剥的皮。”
刚才的叙述,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当做一个妖鬼故事在听,并没有当真。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太缺乏合理的解释,没有科学依据,只能当做茶余饭后廖以打发时间,哄骗小孩儿的话题。这时老潘突然从下铺探出头来,望着年丽芳紧张的问到:“丽芳,那牙子最后到底有没有亲你?”这一声突然的发问,弄得我们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年丽芳也在看着老潘,努力地思考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短暂的沉默之后,对面上铺的女孩突然“扑哧”一声,发出咯咯的笑声,我们也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感情老潘的心思一直纠结在年丽芳是否被牙子亲了这件事情上。我不由的感觉既好气又好笑,这老光棍儿对寡妇最没有抵抗力,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时对面下铺的男人又响起了呼噜声,看来最后的话题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力。看了一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刚才消失的困意又渐渐地袭了上来,我翻了一个身,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心想也该睡一会儿了。
火车奔驰过程中车身轻微的晃动,正好像小时候母亲拍着我哄我入睡的双手,一会儿我便睡着了。刚睡了一会儿,睡梦中感觉有股想要撒尿的冲动,我坐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爬下床铺,发现大家都已经睡着,耗子和下铺的男人仿佛在进行比赛一般,呼噜声此起彼伏,又像是在进行山歌对唱,一唱一和。为了不惊醒大家,我轻轻的提上鞋,蹑手蹑脚的朝后部的卫生间走去。车厢里非常安静,甚至连耗子和那男人的呼噜声也听不到了,我憋得厉害,也顾不了许多,推开卫生间的门钻了进去。
卫生间的灯可能有些接触不良,灯光一闪一闪的,晃得我眼睛发疼。找准地方之后,我闭上眼睛,不管灯光,解开腰带便撒了起来。那一泡尿撒的真如长歌史诗般绵延不断、源远流长,我估摸着都在这卫生间里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了,可还是有股意犹未尽的感觉。最后腿实在站累了,寻思着先撒到这吧,回去休息一会儿,等有劲儿了再来撒。于是睁开眼在忽闪的灯光中拔开了卫生间的门,往回走去。
车厢里的人们依然在深沉的入睡,到达床铺的时候,我发现耗子和那男人都不打呼了。耗子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嘴角流着涎水,把枕头都阴湿了一大片,那男人则蜷缩在床铺最里面的一角,用被子将整个身体遮的严严实实。我觉得奇怪,这人连头都捂住也不嫌憋得慌。突然我意识到不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蜷缩成这么一点儿,怎么也不像一个中年人的块儿啊,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我转身晃了几下耗子,想让他起来和我一起掀开那捂着男人的被子。耗子睡得很熟,我怎么晃他就是不醒,我又朝下面拍了两下老潘,老潘咕哝了两句:“丽芳、丽芳…”也不见要醒的迹象。我一看这怎么突然间都睡得这么死了?
那团捂在被子下的东西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我感觉它好像正在里面隔着被子看着我,在这双目光的注视之下,我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于是我鼓足勇气,慢慢的靠向床铺上那包东西,伸出手摸到了被子的一角,然后突然发力,呼啦一下,将包住那团东西的被子一下子扯了下来。赫然发现,那床铺的一角,一只皮毛稀疏、零落枯黄的干瘦老猫正在龇牙咧嘴的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注视着我,嘴角的血水正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啊……”我被这来自地狱一般的恶鬼吓得当场叫了起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好险是个梦,但这个梦让我感觉那么的真实,仿佛再不醒来就真的要被那老猫生吞活剥了一般。看了一下表才早晨五点半,夏天夜短,这时天已放亮多时了。对面年丽芳早已醒来,刚才接了杯水正在喝水,被我突然一声叫吓了一跳,呛了口水,正在咳嗽。一会儿她顺过气来,看着我笑吟吟的说:“咋了大兄弟?做啥噩梦了?哈哈”我被她笑话,顿时感觉不好意思,摸了一下头,发现满满的全是汗。对面上铺的女孩已不在床上,可能是已经起来洗刷了,下铺的男人又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否昨夜已经下了火车。翻身看了一下耗子,那厮竟真的在四仰八叉的睡着,嘴角的口水已经流到了肩膀上。我伸腿下去踹了他两脚,那家伙悠悠的醒来,瞥了我一眼,埋怨到:“咋了老张?你他娘的太不仗义了,我正做梦娶媳妇呢。”下铺老张早已经起来洗刷完毕了,现在正坐在床上色迷迷的盯着年丽芳。
我翻身下床,到卫生间洗刷了一下,卫生间里看不到有什么血迹,看来昨晚卫生间已被连夜清理干净。回去之后,我坐在老潘的床上看窗外的景色,此时火车已经驶过了太行山,进入山西境内,黄土高原的景观已经展现了出来。茫茫的黄土,纵横的沟壑,一片巍巍壮观。黄土高原作为中国四大高原之一,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黄土沉淀区,它东起太行山以西、西至青海省日月山,南至秦岭、北接长城,面积达四十多万平方千米。整个高原除少数石质山地之外,其余绝大部分都覆盖着厚厚的黄土层,有的土层深度甚至达一百多米,植被稀少,风沙强烈,这也直接造成了黄土高原区域的人们就地取材,直接挖窑洞而居的这种生活方式。在这种壮观的天地之间,人会感觉自己特别的渺小,仿佛天地一浮游,沧海之一粟,火车在高原的沟壑中行驶,像一只在泥土中艰难前进的蚯蚓,半天也跑不出多远去。
此时耗子也跳下了床,望着窗外那苍茫的景色对我说到:“这地儿看着就不带个富裕样儿,除了土还是土,喘口气都能带进二两沙,咱来这能行吗?”我对耗子说:“你别看它现在这个样子,这里可是咱中华文明的发源地,新石器时代的代表半坡文明,就是起源于这黄土高原区域,后来华夏族的始祖黄帝,也是发源于这儿。相传黄土高原在秦汉以前还是一片水草丰腴、土地肥沃的富庶之地,但秦始皇和汉武帝都好大喜功,兴建宫殿,大兴土木,导致周围山上的树木都被砍伐光了,后来才渐渐的形成了黄土高原。当然这只是个传说,黄土高原的形成少说也有几十万年的时间了,不可能是秦汉以后才出现,但也从侧面说明当时这一地区的自然环境要比现在好很多。”年丽芳听我刚才说的这些话,立刻对我刮目相看,跟我说到:“大兄弟,想不到你还这么有文化,俺从小就喜欢文化人,感觉和你们这样的人在一起连俺也脱胎换骨了。”我听她这么跟我说,忍不住心里发虚,赶紧说到:“没有、没有,我比起这位老哥来,那就差远了,简直天壤之别。你要喜欢文化人,那就喜欢他吧。”说着我用手指了指老潘。
老潘见我奉承了他两句,并且给他牵线搭桥,顿时眼里含泪、感激涕零,对我的大恩大德牢记心头、没齿难忘。同时他也不忘了在年丽芳面前再给自己美言几句“张同志话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基本属实,本人虽没上过几天学,但家庭也算作书香门第,从小四书五经早晚诵读……”我见老张又开始吹嘘、卖弄,感觉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溜达到外面,活动一下筋骨。
望着窗外不断远去的风景,我的心里这时也泛起了无限的思绪。这次从决定和耗子一起倒腾古玩到出发,前后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太鲁莽,但愿最后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既过上了自己一直向往的生活,又能使家里父母放心,不至于觉得自已有个不争气的儿子。
突突的汽笛声将我从思绪中拽回了现实,乘务员在车厢头喊了几声“马上就要到太原了,请旅客们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整理一下床铺,过会等车进站停稳后,按次序下车,不要拥挤。”我抖擞精神、振奋信心,望着那逐渐放大的城市,握紧拳头,心中喊道:“一定要混出个样儿来!”
回到床铺那儿,发现老潘仿佛年轻了几岁一般,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在那和年丽芳聊的正欢,头顶那几缕遮挡秃头的头发因为太激动,不时被甩到一边去,从侧面耷拉下来,逗得年丽芳笑的更欢。见我回来,老潘赶紧对我说:“张同志,你回来的正好,我和犇子已经和丽芳商量好了,咱们下车后跟着她去她外甥家,反正咱人生地不熟,正好找一个当地的向导带一下咱,也不远,就在古交市的马兰镇,并且借此机会咱也感受一下这晋中的婚礼。”我见他们一定下了计划,也不便多说,况且我也不知道要到哪去倒腾古家具,于是也点头同意。
十几分钟后,我们下了火车,拖带着行李,搭上了开往古交市的长途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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