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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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疑惑着,结果抬脚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靠!”楚河使劲将他推开,双手插在袖子里,警示地看着他,一脸“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即视感。

她记得自己本没有如此视财如命,偏生竟受了他的影响。

楚河听到他低低的戏谑声,“怎么,大楚送来的质子,被情妇抛弃后,竟成了个言而无信的穷鬼?”

楚河这辈子最听不懂得别人骂她穷。楚河正准备拼死和他理论一番,却见江逐浪的眼光直直地看向她身后。

是闻声而来的宁呆儿。

江逐浪的眼眸中由最初的难以置信到盛满温柔,一双丹凤眼中终于映进了点点人味儿。

若不是宁呆儿打小就跟在楚河身旁,以江逐浪如此的神情,她真要怀疑他俩有事情。

“怎么,一见钟情?看上我身边的小丫头了?”

宁呆儿最先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江逐浪好半天才扯出来一抹苦笑,也点着头,“是啊。”

可是样貌确实十分相像,楚河不禁怀疑。

但江逐浪还是追着宁呆儿问个不停,比如:你有没有亲生姐妹,表亲的也行啊?你故土在哪里,是南疆还是大楚?

楚河看见宁呆儿的脸越来越黑,简直都想一巴掌抽到他脸上,赶紧拦住了江逐浪。任他再痴情,作为第一剑客也是不能容忍别人抽他的吧。

“阁下怕是认错了人。”楚河低低笑着。

但他还是相当聒噪,就连生辰八字身高体重都要问个遍。

“怎么,孤的杏园倒是很热闹啊!”

楚河刚松下的一口气,突然又提了起来。

江逐浪听到这声音立马停了询问,转向陆淮安,“呦,淮公子感觉如何啊?”本是戏谑的语气,可这话从江逐浪口中说出来却是咬牙切齿的。

陆淮安冷眼望着他。

楚河一步步向后退去,想来昨夜的变故便是江逐浪设计的。她暗暗赞叹他的身手与心思,这天下能近得了陆淮安身的,楚河打赌不超过三人。

江逐浪便是其中之一。

这气氛越来越凝重,楚河虽不懂武功,却仿佛感受得到二人深厚的内力。

楚河猜想他二人应当是熟知的,那又因为何事到了如此地步?以江逐浪的作风,不过为财,为情。

楚河正思索间,听得她身后一声哀嚎,声音大得有些做作。

是宁呆儿。

“被打伤啦!”她姣好的面容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捧着一条腿大叫着。

楚河暗暗舒了一口气。

江逐浪听到这声音后显得比楚河还焦急,楚河真切感觉到有一股内力撤出。江逐浪连忙跑向宁呆儿,不知所措地问着:“伤哪里了?怎么受伤了?”而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吼向陆淮安,“是不是这个不要脸的将你打伤?”

见他指的是陆淮安,宁呆儿哪里敢啊!她不过想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谁成想江逐浪反应如此激烈。宁呆儿立马改了口,“不!不!我是自己扭伤了腿!”

楚河能感觉到江逐浪脑后的两根黑线,不过他还是无比关切地看着宁呆儿。

陆淮安冷眼瞅着他们,冷哼了一声。

楚河这时候才敢凑上前去,“淮安,是不是朝里那帮老臣又吵得厉害了?”

陆淮安对楚河的时候,永远能够温柔几分,但提起这事时语气还是清冷的,“都向孤要钱要钱,偌大的国库早晚让他们给掏空了!”

“消消气,消消气……”楚河只能不停地给他拍着后背。

可是江逐浪一听这话竟然跳了起来,“所以你这不要脸的就想夺我钱庄的财?”

陆淮安没做声反驳,算是默认了。

这大概也是他二人这几日干戈相向的渊源吧!江逐浪口中说的是夺,这字应该也是在理的,他没有多说半分。

此事要追溯到南疆先皇时期。初分南疆各地钱庄时,中央留有多数,而少数分给了同姓贵族。这些年受陆淮安打压,贵族不再专政,逐渐没落,江逐浪以其独特的手腕将这些没落的财产系数收入囊中,成为各地钱庄幕后最大的老板。

一个国家的运转最需要的也是钱,连年征战掏空了国库,也难怪陆淮安打起了江逐浪的主意。他名义上是收回,可这些钱庄是江逐浪费尽心思得到的,于他来说就是夺。

楚河逐渐捋清了关系,也暗暗佩服陆淮安的手段,竟然能挖出最深层的一条龙。他也应当是有自信的,不怕第一剑客前来报复。

陆淮安清了清嗓子,“孤没有夺你的钱,只是征用一下。”

有区别吗?楚河摇了摇头,又赶紧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江逐浪冷哼一声了,他水绿色的广袖一甩,脂粉味立即散开,正要骂开。一个叉腰的动作还没做完,忽然他胸前的哨子响了,哀而伤。江逐浪连声招呼也不打,直直扔下宁呆儿离去。足尖一点,剪影再不见踪迹。

楚河一愣,不知道又有何事发生,只是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陆淮安也疲惫地揉揉眉心,宁呆儿理了理裙摆站起来,又识时务地退了出去。

难得的宁静,杏园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桌围棋,黑白子相交,楚河手执一粒黑子落下,试探性地问道:“娄家的兵权收得如何了?”

“娄家藏了六万精兵,足足六万,果真是准备了一手。”陆淮安的棋势步步紧逼。

楚河不动声色地勾了唇角,“娄家也是南疆老臣了,娄世原一辈也不容小觑。”

陆淮安又落一子,然后沉浸在无穷的回忆之中,久久不曾动作。

昔日他初登帝位,也仰仗了娄世原的兵力。陆淮安同娄世原一起长大,二人读书时便约定好一人从文一人练武,文能安邦定国,武来震慑天下。陆淮安登基的那日,娄世原便请命为他扫清流寇,这一去就是七年。陆淮安特封他为兵马大元帅,亲赐虎符,送他出征。

如今娄氏归来不过几载,帝王便要收回兵权。

却不成想,他竟偷养了六万精兵!

果然,人心都在变,曾经千金一掷的诺言,如今不过一纸荒唐笑话。想来两人最不愿回忆起的,便是那时的岁月。

而冒然夺权,也自然寒了朝中老臣的心。

陆淮安在等,在等一个机会。

楚河抑住波涛汹涌的情绪,她也在等一个机会,等陆淮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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