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决绝(1 / 2)
皇后薨了,宫内大丧,忙前忙后,悲痛欲绝。这一切看似毫无征兆,实则预谋已久。陆淮安简单处理了些事情,就一个人回到养心殿喝闷酒。
斟酒一杯,烈酒入喉,随后辛辣与苦涩在口腔中蔓延。深如幽谭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身旁的大太监福顺儿想劝又不敢劝,在一旁急得不行。他知道陆淮安心情难过,眼瞅着他一杯杯烈酒接连入肚,怕是刚养好点的身子又要坏了。
陆淮安仰头,看着金乌渐沉,心头说不出的难过。
明明来年春天桃杏又会开得同今年一样好看了,粉白粉白地簇在枝头,可是在这漫漫难过去的寒冬,每个人都难以挨到那一天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总有人等不及先动手了。
许是宫中人手不够用,杏园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暗卫都撤去了不少。
在宁巧死之前,楚河或许还是有些自暴自弃地扭着性子,不吃不喝,不爱护自己身体。可在听说了宁巧的死讯后,她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模样,仇恨与悲伤支撑着她活下去,并且要好好活下去。
她从小习武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好歹有内功护体,从杏园里出来后,稍微调理几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的,暗卫被调走不少后,剩下的暗卫不知怎地都离开了杏园,而杏园的门也未锁。
不同于宁呆儿的哀恸,楚河面上平静异常,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自从楚河听到这个消息以来,她甚至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所有情绪涌在心头,又被狠狠压了下去。她每时每刻都在自责宁巧是为自己而死,可一旦太过悲伤,怕是眼泪都掉不出来一滴。
“主子,您别这样,节哀顺变。”宁呆儿在一旁劝,她从小跟在楚河身边,总有种感觉,楚河和从前有一些不一样了,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楚河从前虽有城府,但表面还是开朗直率的样子,如今的楚河,平静得怕人。
楚河心里暗算着时日,想着娄家那边已经闹得差不多了,派小八躲着陆淮安的暗卫,去给娄世原送一封信。
从前宁巧在世时,已经打点好这一切,本是差一个契机。后来遇上诸多变故,她自觉对不住陆淮安,本想弃了这颗棋子。但现如今,也正好有用。
信的内容很简单,说明自己的意图,并抛出橄榄枝。陆淮安中宫的位置以后不一定会属于娄家,手握重兵被君主忌惮的娄家必须想法子暗度陈仓。
楚河面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她的手叩击着案几,一下一下,她在等,等一个结果。
她不要留在南疆做陆淮安的金丝雀了,她也不要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她要利用娄家的权势,助她正大光明地离开。
这场变故来得很快,出人意料地顺利。娄家先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楚河的要求,随后便有老臣在朝堂上说话。
“如今南疆在战后民生已经有所恢复了,兵力也强健,不如也同周边各国关系友善,也有利于南疆的发展。而现如今楚国送来的质子期限也快到了,老臣倒有个提议,不如主动向大楚示好,提前放楚国质子回国——”
本应该是惊诧众人引起非议的话,却一呼百应,许多朝臣也纷纷站出来表示赞同。
“请皇帝放楚国质子回国——”
“请皇帝放楚河质子回国——”
……
一众大臣,平时站在一起都是能吵吵地掀了房顶的,今天却出奇的一致。陆淮安盯着下面早有预谋的言论,不禁眸色一深。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说,容孤再考虑几日。
后来看局势上来附和的一些站不稳阵营的小官乱了分寸,他们如何能猜中上面帝王的心思。娄家人本也是听了吩咐做事,故也没有多想,只有深低着头的娄老眸色一沉。
消息从前朝传到后宫,再传到楚河这里,不过几个时辰。楚河坐在位子上,轻呷了一口茶,听着下面小八来禀报消息,也微微讶异。
“怎么会这么顺利?”顺利到让人起疑。
可没有人多说一句,反对的人也被压了下去,好像上面有什么故意封了他们的口,这权势,比娄家的动作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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