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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王婆便急忙地奔向东家赵良心的身边，俯下身来，伸出两个拇指一同来掐唇上的“人中”时，口中还呼道：“东家醒醒，东家醒醒”。王婆手在掐，口在念的同时，眼睛也没闲着，他看见二旺还愣愣的站在一边，就急急的说道：“二旺，你真是个死脑壳，不晓得给苏月解绳子”。

听到王婆的抢白，红着脸的二旺这才走向苏月的身边，他先蹲下身子，解开了捆住苏月双脚的绳索，又站起身来，来解苏月胸前双手的绳索。

三十出头的二旺，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娘亲，还从未接触任何一个女人。此时，他弓着腰给苏月解着绳索，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而低着头的苏月，一头如墨染过的秀发，似瀑布般的飘落下来，随着苏月的抽泣，一飘一动地拂在二旺的脸上。有一股淡淡的发香，钻进二旺的鼻孔。同时，有一种如二月兰花般的幽香从苏月的身上渗出，渗入二旺的心中。

顿时，二旺感觉自己浑身的热血从心脏奔向手指，脚尖。他感觉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头上每一根毛梢都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心也“咚咚”地快速跳个不停。二旺急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捆着苏月双手的那根绳索。

二旺抬起头道：“东家婆，绳子解开了”。却看见苏月的一双泪眼含着幽怨，带着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二旺哥”。

这是东家的卧室，二旺知道，自己是一个·下人，不能久留，便一声不响轻轻地退了出来。

冬日时日，昼长夜短。吃过了晚饭的二旺躺在床上，可怎么也不能入睡。一会翻身脸向墙壁，一会又脸向床外。睡不着觉，这对二旺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大脑中全是女东家苏月，先是苏月的手上、脚上被绳子捆过的深深勒痕。这东家也是的，那么大的劲？二旺不明白，他也不想去猜，因为他是东家，自己是下人。东家做事总有东家的道理，不去想东家，心中又是苏月，是自己给她解开绳索后的那种眼神，自己嘴笨，说不出来，但心中感觉的到那是责怪自己，二旺想到，很可能是自己手脚重了，把她弄疼了？或者是自己手脚慢了，让她受苦得太长？不明白，反正肯定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唉，又笑了。说实话，她笑也好看，哭也好看，就是怪自己时那种眼神不好看。

孙老二的篱笆小院里，此刻是男男女女，大人小孩，围了一大圈人，只见人群中间架着一只屠案。在屠案上，分放着搓干洗净的四堆精肉，一二三四的一字排开，分完堆的梦田看着孙老二问道：“干爹，均不均匀”。正在往工具箱中捡工具的孙老二看了一眼道：“有个大概”。有几个小孩头挨着头伸着手摸着放在地上的野猪嘴里那长长的獠牙，钱顺来故作惊讶的一声“哎呦，起来了，咬你们一个个的小雀雀”，几个小男孩不退不让的笑着说：“咬不着我们，因为已经被打死了，再不会咬人”。

看着梦田已经分堆完毕，大富冲屋内喊道：“春兰，画好了没有”。**一脸灿烂的走了出来，应声道：“已经画好了，大富哥”。赵梦田见**拿着纸片出来，就急忙地跨前两步，伸手去接。**看着她的手嗔道：“看你的一双手，脏兮兮的”，在说话的同时，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塞到梦田的手中。右手将手上的纸片递给丁大富，大富拿着四张小纸片，端详着看了看，只见纸上画的鼠牛虎兔，形象挺逼真，不由的脱口夸道：“春兰画的真像”。

赵梦田听到大富对**的夸奖，便在一旁看着春兰露出会心的笑，春兰感觉到了梦田的真心笑容，就抿着嘴在那浅浅的甜笑。

李大富拿着纸片对孙老二说道：“二哥，肉摆一二三四，画的鼠牛虎兔，那就鼠为一，牛为二，虎为三，兔为四，怎么样”。孙老二，赵梦田，钱顺来都点头表示同意。大富见了，将纸片折叠过后，又搓成球团再撒在肉案上道：“开始抓阄”。

抓完阄拿着肉的孙老二对大富说道：“大富，我吃的心里不安，脸上发红，这野猪

是你几个人捡到的，我孙老二只是碰巧碰上了，就分了你几个碗里的汤，把你三人都扯薄了”。

大富摆摆手道：“二叔，你也莫将见外的话，第一个人见者有份，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多的客气话莫讲”。

原来，今天大清早，大富、梦田、顺来哥三推着独轮车去山里贩炭，在好汉坡上，发现了这只已身受重伤的两百来斤的野猪，它已是奄奄一息的躺在路上，见大富哥三走来，这野猪又挣扎着起跑，无奈它受伤太重，只跑了三两丈便又瘫倒在山坡上。大富三人抄起随车带的木棒三两下便将那野猪打死了。三人便炭也不去卖了，将那野猪架在独轮车上，兴高采烈地朝村中走来。就在村口，碰见了早起进山打柴的孙老二，大富便伸手拦住道：“二叔，你是我们捡到野猪后碰到的第一人。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能改变，见者有份，走到你家把它分了”。

见者有份的这条规矩，不知是五里沟的那朝那代先人定的，一直遗传下来，这条规矩定的是：凡是五里沟的村民，不管是男女老少，谁若是捡到了大件猎物往回走碰到的第一人，此人就应有一份。于是，这条规矩就在五里沟中子传孙，孙传子，子子孙孙，世世代代传到如今。

孙老二见大富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就不多说客套话了，就冲屋里喊道：“孙福，拿个东西出来，把猪肉装进去”。孙福应声从屋里端出个木脸盆同来。孙老二一见，气不打一处来，便开口骂道：“真他妈没有的东西，办不到一件圆滑事，盆装得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