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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过了大年初三，吃罢早饭，洗涮过锅碗瓢盘后，玉华搬过纺车。李一见娘又要纺线，一双小手忙将那棉条筐子提过来放在娘身边以随手拿得到，后又回到童车边，慢慢的均匀的摇动着童车，李望和胜男兄妹俩就坐在童车里，一会儿你挠挠我一会我抓抓你的，无忧无虑的嘻闹着。

刚纺了一个线绽，玉华就听到很响亮的脚步声，朝屋里走来，她一抬头，就见两个身背长枪的团丁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玉华胆战心惊忙起身，胆怯的问道：“两位差大哥这大新年的不知到我穷家小户来人何贵干”？

前面的那个团丁瞪着玉华恶狠狠地说话：“你这个女人，假装糊涂呀，还明知故问，是不是把我团总的话当耳边风了，忘了是吧！，团总派我们来提醒你，今天已经到了正月初四了，我俩临走时，团总还特别发话了，若是到了初八还交不钱来，给你两条路选，一，把那个被你这个狠心肠女人烫伤的国军爷抬到你家来，由你把他治好；第二，把你娘几个卖到大户人家当奴作仆，或是卖到妓院让你一家人也见见外面的大世面。”说罢，嘿嘿的冷笑几声。

姐弟三人见那俩团丁如狼似虎，不约而同的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玉华忙蹲下来哄道：“乖、乖孩子，有娘在，不怕不怕”，俩团丁见几个娃娃哭的哭，啼的嘀，不耐烦的朝门走出，当跨过门槛，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吼道：“你这个女人，听清楚了，可记得到时候拿不钱有你受的”。说罢趾高气扬地扬长而去。玉华跌跌撞撞地奔到吴婶家中，焦急地跟吴婶说话：“刚才来了两个团丁，警告我在初八拿不也钱来，蒋团总就会把人抬到我家来，吴婶还是麻烦你帮我照看哈孩子我得想办法去借钱”。说罢，急匆匆地朝村外走去，吴婶只能无耐看着玉华朝村处走去。从娘家那里回来，走在这铺满冰雪的山路上，看着这身前身后同样是走亲串友的人群，玉华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与失落，此刻她内心并不是因为看见别人成双成对、恩恩爱爱，她为自己形单影孤而惆怅而失落，只是内心深处的那份悲伤与感慨无人抚慰，无人倾，唉！人的心肠为什么都那么狠，都没人愿意帮自己一把，自家家道中兴时，不管是家人还是亲人都是么热情，那么亲切，如今败落了，却是如此的冷漠如此无，人哪，人！同，吴婶说过；穷在大路无人问，富在深山招远亲，玉华对吴婶的话深有感触和认同，吴婶来说过；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一个没有男的女人更难上加难。现在想想真是不假，是啊，男人不但能耕田种地，挑水担柴，更重要的是，男人是女人精神上的依靠，是女人的胆量，以前男人在的时候，夫妻朝夕相处感觉是那样平淡平常，可现在没在了，才知道男人在生活中、生命中是那么的重要。

看着从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玉华真想扯开嗓子大喊：大智呀，你在那里呀？你快回来呀！我快撑不住了，快回来我们身边呀！

有脚步从后面走来，玉华知道那是行路人，不是自己的大智，如果是大智，他也一定会无远的呼喊。不知是何原因，玉华这段时间眼泪特别多，这不，眼泪又止不禁的溢出了眼眶，路别字的，前面的人群都显得朦朦胧胧的，但思绪还是一如之前的清楚。

尽管大多数乡亲在见面和串门时家常隐隐约约的暗示大智可能已不在人世了，可玉华心中从来没有放弃等大智那天会回到自己和孩子身边。可此刻的玉华真怕这盼望和希望会和今天到娘家向哥嫂那借钱一样，满怀希望而去，却无比失望而归。

站在村头，玉华仿佛听到孩子们在“哇、哇”的哭声和吴婶的极力的哄逗声，刚才脑子里回荡嫂子酸烈的语言即刻就消失了，心里一心只想马上看到孩子们。赶紧加快脚步直住家奔去，突又回想到上午团丁恶狠狠的话语，想到再要是交不出钱来该做办呀，当真让他们把我们一家人卖给人当奴做仆吗！“不行，孩子们还小，怎么能去给人当牛当马呢，这样绝对不行，还得想办法借钱，给别人下跪磕头也要借到钱”，想到这玉华狠下心一拐弯朝东家大院走去。

在大门外，见二旺苦愁着脸站在那里，玉华问道：“二旺兄弟，东家在吗？”，见玉华嫂，点了点头答道：“是玉华嫂呀，东家是在家，就病发了，又抽过去了”.玉华听了轻轻的咝了一口，心想算了我找保长夫妇吧。

进这红漆大门，李大雨陆风仙夫妇会在火盆边跷着二朗腿嗑着瓜子。没等玉华开口，陆凤仙先说话：“玉华摊上这样的麻烦事，还真是苦了你一个人呀，一个人也没得商量的，我到是想帮忙可是有心却无力呀，你哥虽说是保长，那也是驴子的粪－外面交，挣不了几个钱，明日咱家还要送礼，你没钱可以找亲戚朋友借来着，可我们没得都找不到人借，谁会想信我们没钱呀，这不，正商量明天的下锅米呢”！，这陆凤仙一连串的叫苦，说得她家就是五里沟数一数二的大穷人一样，玉华知道，陆凤仙是在唱给自己听的，拐弯抹角的告诉自己不用开口跟他们借钱借米的了。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了，叫玉华还从何开口呢，只会苦笑着道：“哥嫂，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几个孩子还在家饿着呢！”。

走出李大雨家，自己还是两手空空的回来，玉华无奈的低下头，心底遍遍问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呀？，大家都是有心不借，闭而远之的，想到蒋团总可是说到做得到的人，到时自家就真惨了，还是不行，还午想办法借到钱呀，可环视了一遍周围的亲戚朋友除了李大雨家也就是孙老三家的日子好过点了，也许还有点剩米闲钱的，玉华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孙老三家走去。快到孙老三门外了，玉华心中默默祈祷着，默默的念道着，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请保佑我今天能做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