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群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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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底的劲风吹得脸皮生疼,我只觉得呼吸都不畅快了。望着眼前的一幕,我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在想一个问题,明明谢金子是奔着相反的方向走的,为什么他的尸体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呢?

“这……老吴,我们之前见过他呀,你……你记得吧?”老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希望能在我这里得到求证。

我此时也有点儿自我怀疑了:“我们见到的,是谢金子没错吧?”

“没错呀!”

董胜武走上前去,摸了摸尸体的僵硬程度,然后粗略检查了一下,甚至还扒开了积雪,看了一下谢金子的双腿:“大概死了两个小时了,左腿断了。可能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我们不禁都抬头向上望去,浓雾依旧没有散,什么都看不见。

董胜武拿过了谢金子的猎枪,拉动了枪栓,检查子弹。

谢金子是我们同村的人,平日里关系也不错。在这里突然见到他的尸体,心中有了一种伤感。

老吴叹了一声,从枪里退出来了三颗子弹,放进了谢金子的面前,权当是三柱清香了。他和谢金子也算是同行了,估计这时候心里也不大好受。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只得挥了挥手,招呼大家继续赶路。守着尸体,两位女同志也有点儿胆怯,忙不迭地跟了上来。

“小苏同志啊,”紧跟在我身后的吴教授忽然说话了,“今天早上见到谢金子同志的时候,他说他要发财了,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时的景象,谢金子是从死人沟的方向来的,他又说了一句:“你谢哥要发财啦!”要不是吴显彰提醒,我都差点儿忘了。

但关键是,这句话许是他一时吹牛,做不得准。

过去大兴安岭的自然储备十分丰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就足可见当时的猎户是吃穿不愁的。只是随着国家法制的健全,许多珍稀动物都成了保护对象,像吴文化这样的猎户,生活越来越难。

“吴教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东北人啊,有的时候说话这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谢金子没准儿也只是顺嘴一说,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眼睛望着脚下的路,不知道身后的吴显彰是什么表情。只是他不再说话了。

日已西沉,一轮红日铺在了山谷间,却极难透过重重浓雾,更是不见一丝的暖意。我们脚下的路,倒是变得十分平缓了。

最后翻过了一块两米多高的巨石,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便是豁然开朗的死人沟。

辛苦了这么久,大家连口饭都没有吃,终于来到了这里。

吴显彰激动地双手颤抖,昏花的老眼泛红:“到了……终于到了,同志们,我们成功啦!”

这些知识分子甚至还抱在了一起庆祝。

老吴看得不明所以,在我身边嘀咕了一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帮人是不是傻啊?”

我心里明白,到达死人沟只是第一步,我说道:“算了,先生火做饭吧,大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我们清理出了一块地方,生起了篝火,将几块冻得硬邦邦的狍子肉下到了锅里。

累了一天了,总算是能歇歇脚了。我卷了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抽着。

大家填饱了肚子,天也彻底黑了。众人便围着篝火睡下了。

我坐在了火堆边,老吴却凑了上来:“老烈,谢金子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我愣了一下:“你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

老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这不问你呢吗?明明早上他是冲着相反的方向走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死人沟,还走在了我们前头?”

我挠挠头,这件事确实不好说,只得说道:“等眼前这件事完了,我去村里一趟吧,通知他家里人。”

“唉,还是你仗义啊。”

望着跳动的火焰,我陷入了沉思,抬头望去,浓雾依旧没有散去,聚在了头顶,遮蔽了夜空。

正在凝神间,突然有一只黑色的物体,一蹦一跳地来到了火堆旁。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乌鸦。这只乌鸦大得惊人,足有半米多,全身的羽毛漆黑发亮,一双红色的眼珠泛着凶光。

它看了一眼我们,然后发出了一声鸦鸣,站在地面上,张开了两只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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