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始端（2 / 2）

“顾子归，你走路都不用眼睛看路的吗？”他终于转过身子，直直看着我，眼里还有些怒意，语气却无奈十足。“上次在一品堂，你就已经莫名其妙的受了伤。这次又因为什么，差点让自己葬生与马蹄之下？”

他这分明是在斥责我？可是眼里，话里都带着关心。我们彼此相望着，我还能清晰看到，他清澈的眸里我的身影……

不知为何，心里一惊。我连忙收回了视线，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慌些什么。“我……我在想事情。”

“猪。”他薄唇微启，眼里渐渐染上笑意，浅浅淡淡的，却是安心“你是想司马相如最终还是负了卓文君的事？其实感情就是如此，不管是苦是甜，结果如何，只要他们曾经拥有过就已经足够了。”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世间不止一个司马相如，卓文君其实可以去寻找一个可以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她依然可以幸福。”

他说的很对，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果遇到一个自己爱到骨子里的人，又岂是旁人可以代替的。与其和一个不爱的在一起，我宁愿终生一人，只盼能守住心中所爱，哪怕知道只是枉然，也乐得如此。

“你又在发什么呆？”曹桓伸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微眯了眼，学着他往日的轻挑样子“哟，你管得着本大爷吗？”

曹桓眸色微沉，愣了几秒后，嘴角忽而上扬“嗯，学得不错，不过……”

他说着已伸手向我袭来，我早知道他的用意，在他挥手时就已经快速闪开，让他生生扑了个空。

“好，很好。”他的手停在半空，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你现在的反应倒是挺快的。”

我不自在的咳了几声，他在笑，可是怎么就透着一股子邪气……

“承蒙夸奖！”说完，在他发作之前，我已先行逃之夭夭。

……

“你要好好打扮，今日可有贵客临门……”

“咚咚——”

“请进。”

“曲拂，今日我们去看……”我刚推开门，话音还未落，看到曲拂房里的玉娘先是一愣，而后上前微微屈身颔首向她施礼“玉娘好。”

“嗯，你来得正好，给曲拂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玉娘今日似乎心情很好，就连语调也变得轻快欢喜，甚至穿了一身极其好看华丽的衣裙，妆容也画的比平常细心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精神百倍。

我又偏头看了看梳妆台前端坐着的曲拂，一身雪白的纱裙，一头青丝高高挽作惊鸿髻，发髻上，玉饰银钗，流苏摇摇晃晃，拂过她的耳际，落至她好看的耳垂。从来都是素颜的她，今日破天荒的上了淡淡粉妆，樱唇点绛显得红艳动人。眉目之间华彩奕奕，此时的她，虽然很美可却少了些神采，她眉宇间极力隐藏的淡淡哀色，清晰的映入我的眼底。

我摇了摇头，虽是淡笑着，眼里满是惊艳，心中却隐隐忧虑起来“没什么添的了，曲拂这样很美。”

玉娘满意的点头道：“的确，这园子里的人就数模样曲拂最为出色，本就国色，还真没什么需要添置的。”

“玉娘，今日可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成？曲拂的衣裙那样好看，我也要想一件。”我走过去，撒娇似得挽过玉娘的手臂，横在玉娘和曲拂的中间，又微微侧过身子，将玉娘的身子转向一边，趁着她移开视线之际，我偏头，疑惑的看着曲拂。

曲拂无奈的摇着头，眼里尽是凄凉。

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事在曲拂身上发生，或是正有事在她身上发生，并且是很不好的事，不然她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那是一种屈服，一种无奈，一种浓郁的哀伤。

玉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嗔怪道：“你呀，平时不好好学舞，即使要了着舞裙也无用。今日有贵客来，你可得给我老实些，今日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贵客？谁啊？”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玉娘笑道。

琳琅苑的贵客……我心下一沉，难道是与曲拂有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时”难道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