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590 互相试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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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娉婷在朝阳宫外哭嚎不止。

见晟元帝铁了心不肯接见自己,她再也顾不得宫规律法,连夜出宫,直接奔向天机阁。

本以为铁律严明的天机阁会将她拒之门,避不接见。

结果当楚娉婷亮明她乃当朝皇贵妃的身份时,狱卒非但没有强加阻拦,还亲自将她带到关押楚辰逸的牢门口。

然而,接下来所看到的一幕,让楚娉婷日后每每回想,都会心如绞痛、噩梦不断。

只见牢房深处,她那心高气傲、气质非凡的弟弟在酷刑的折磨下早已失去了本来的模样。

而赵璟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用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无止境的折磨已经奄奄一息的楚辰逸。

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令楚娉婷胃部翻滚,连连作呕。

隔着牢房大门,她尖声吼道:“赵璟,我以凤朝皇贵妃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放了我弟弟。”

牢房内,正在施刑的赵璟朝楚娉婷这边望来一眼。

牢房四周燃烧的烛火,将他的面孔衬托得就像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罗刹。

这个人,明明生了一张俊俏的面孔,看在楚娉婷眼中,却比吃人的恶魔还要可怕。

赵璟手中把玩着一根染血的长鞭,面色阴沉地看向楚娉婷,“只要令弟如实交代他的罪行,本王就给你一个面子,停止行刑。”

楚娉婷怒问:“辰逸何错之有?”

赵璟突然用鞭柄戳向楚辰逸的伤口处,已经奄奄一息的楚辰逸在剧痛的折磨之下惨叫一声。

赵璟说道:“天机阁从来不抓无罪之人,你有工夫在本王面前大耍贵妃威风,倒不如劝劝你这嘴硬的弟弟,让他放弃抵抗,休再浪费本王的时间。”

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楚辰逸回以冷笑,“赵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本世子不介意一直跟你耗下去。”

话音刚落,就被赵璟一鞭子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抽中他的胯间。

楚辰逸疼得脸都白了,挣扎了几下,很没出息的晕死了过去。

眼睁睁目睹这一幕的楚娉婷吓眼泪直流,她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辰逸,辰逸……”

见楚辰逸瘫软在地没了声息,楚娉婷用力晃动眼前的牢门,“赵璟,你这个刽子手,辰逸被你杀死了……”

赵璟冲两旁下属使了个眼色。

赵九端起一盆冷水,对着楚辰逸兜头泼了下去,也成功让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楚娉婷用力高喊弟弟的名字,“辰逸,你怎么样?快告诉我,你怎么样?”

顺着牢门缝隙,楚辰逸有气无力的唤道:“姐……”

楚娉婷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连连给赵璟磕头。

“王爷,我求求你,放了辰逸,再折磨下去,他会死掉的。”

“我楚家只有这一根独苗,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远在边境守关的父亲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求王爷看在我楚家世代忠良、为朝廷鞠躬尽粹的情份上,手下留情吧。”

楚辰逸却不肯服软,“姐,你不必求他,这赵璟只是虚张声势,他不敢杀我。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我死了,整个朝局将会改变。”

楚辰逸挑衅地瞪向赵璟,“你不是想知道白洛筝的下落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死了,就死在断魂崖下。”

“临死之前身负重伤,死了之后尸骨无存。这是那贱人欠我的,当她不顾一切与我作对的那一刻,她必死的结局已经注定。”

“赵璟,你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来啊,你不如当面求证一下,我楚辰逸,到底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牢房外的楚娉婷厉声警告,“闭嘴,辰逸,你快闭嘴……”她已经从赵璟的脸上捕捉到杀意,楚辰逸再口没遮拦,被深深刺激到的赵璟一定会在盛怒之下活剐了他。

楚辰逸的恶意挑衅让赵璟陷入一阵沉默。

断魂崖,临死之前身负重伤……

看来,白洛筝在失踪前,果然遭遇了可怕的经历。

这楚家姐弟,比他以为的还要可恨一万倍。

赵璟恨不能立刻将这姐弟二人碎尸万断,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送他们上路的最佳时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看到白洛筝的尸体,她就还要生还的可能。

随手将鞭子丢到赵九手中,赵璟冷声命令,“好好给本王伺候着,本王要让他亲身体验,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一晚,楚娉婷在牢门口喊破喉咙,哭到昏迷,也没能把她弟弟从天机阁中解救出来。再醒来时,她已经被送回了忘忧宫。

无论身体上的折磨,还是心理上的压力,都让楚娉婷难受至极,喘不过气。

于是,她毫无悬念的病倒了。

整日浑浑噩噩、高烧不退,没几天,就在病魔的折腾下瘦了一大圈。

这期间,楚娉婷数次求见晟元帝,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皇上政务缠身,没空见她。

就在楚娉婷为楚家遭遇这种不公的命运感到绝望时,一个更让她绝望的消息接踵而来。

向来清心寡欲的晟元帝,为了寻找白洛筝的下落,居然启用了他很少动用的暗部势力。

并借此机会,利用这支暗部势力,趁机铲除了她楚家安插在京城各处的人脉及眼线。

等楚娉婷反应过来时,楚家的人脉已经被断得七七八八。她不禁猜想,晟元帝忽然闹这一出,背后究竟有何用意?

还有那个消失不见的白洛筝,真的已经如她所愿,落入断魂崖下坠亡了吗?

再睁开眼时,白洛筝发现她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

被长剑刺伤的手臂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虽然伤口处仍隐隐作痛,值得庆幸的是,她这条手臂还在。

昏迷前所经历的画面历历在目。

她坠崖了,情况很糟糕。

掉落水中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提醒她,她还活着。

再看自己所身处的环境,房间不大,但屋内的摆设却很雅致。

身下的床铺时而平稳,时而晃动,幅度并不大,就像船只行驶在海中。白洛筝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这里不是陆地,而是水上。

房门这时被人推开,一个她打过交道,但绝对称不上熟悉的男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见白洛筝坐在床上兀自发呆,男人笑了笑,“我猜你这个时候应该会醒,肚子饿了吧,来,先吃些东西补补体力。”

白洛筝诧异的唤出对方的名字,“陆湛?”

陆湛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到她面前,“怎么,看到本殿下,你很意外?”

白洛筝的确很意外,“你不是已经回南楚了么?”

陆湛在距她不远处的桌边坐了下来,还主动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南楚肯定是要回的,但目的没有达成之前,本殿下得好好规划一番才是。”

白洛筝警惕的问:“规划什么?”陆湛脸上的表情极具侵略性,他肆无忌惮的看向白洛筝,霸气的说道:“规划如何把你带回南楚。”

白洛筝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她似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掉进了陆湛精心安排的圈套之中。

像是看出她眼中的戒备,陆湛安抚道:“不必忧心,本殿下对你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大费周张的将你救下。”

陆湛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吃些东西吧,你身上有伤,需补充体力,才能让患处尽快复元。”

“别怕,都是一些普通饭菜,本殿下还没下作到在吃食方面动手脚,放心吃吧。”

醒来之后,白洛筝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昏迷之前便已消耗大量体力,如今又是受伤,又是坠崖,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管陆湛这番作为究竟抱有什么目的,先添饱肚子,养足精力才是她眼前最该做的。

见白洛筝拿起碗筷开始吃东西,陆湛眼中盈满笑意,“你果然是本殿下从小到大接触过的最特殊的一位姑娘。”

趁扒饭的工夫,白洛筝瞥了他一眼,“哪里特殊?”

陆湛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有魄力、有胆识、有智谋,面对危险时临危不惧,挑战对手时够狠够毒。”

白洛筝嗤笑一声:“二殿下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陆湛强调,“自然是夸,你与楚家姐弟打擂台的过程可是让本殿下大饱眼福。”

“没想到大凤朝居然会出你这样一位奇女子,年纪不大却能为滔天,比本殿下曾经接触过的所有姑娘都要有趣。”

“当然,最让本殿下为之心动的是你那敏锐的洞察力。”

“直到现在本殿下都想不明白,在光明岛时,你究竟如何猜到本殿下与南楚有关?”

白洛筝皱起眉头,“你承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是光明岛岛主了?”

陆湛笑得一脸无辜,“聪明如白二小姐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既然陆湛已经把话说开,白洛筝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与他打太极。

“当日你用长生不老丸作为诱饵,将京城半数达官贵族引至光明岛准备除之后快的意图,如今已经人尽皆知。”

“这个伎俩虽然听上去幼稚可笑,我必须得承认,你的计划几乎成功了一半。”

“没想到南楚二殿下年纪轻轻,却擅攻阵法,谋略超群,假以时日,也不知会创下怎样的奇迹。”

好话人人都爱听,陆湛当然也不例外。

可白洛筝接下来的话,却让陆湛变得很不高兴。

只听白洛筝又继续说:“我很高兴自己未来的对手,是二殿下这样的风云人物。这样日后对峙起来,才让我更有成就感。”

陆湛反问:“为何是对手?而不是战友?”

白洛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我是大凤的白洛筝,而是你南楚的二殿下。”

“那又如何?”

陆湛被白洛筝激起斗志,“谁说南楚的二殿下不能与大凤的女子结为夫妻?”

白洛筝回得铿锵有力,“南楚二殿下与大凤的女子能不能结为夫妻我不予置评,至少我本人,从未想过嫁去外邦。”陆湛走近白洛筝,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若本殿下非你不娶呢?”

白洛筝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才冲陆湛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

“二殿下,我身上优点不多,缺点一堆,实在不值得南楚未来的国君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陆湛饶有兴味地挑挑眉,“本殿下上有嫡出皇兄,下有文武双全的弟弟,你从哪里出结论,认为本殿下会成为南楚的未来国君?”

白洛筝反问,“你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吗?”

陆湛笑了笑,“你猜呢?”

白洛筝也不避嫌,直言说道:“不想做皇帝的皇子,不配成为皇家血脉。”

“你不仅对那个位置感兴趣,还运筹帷幄、谋划多年。”

“我相信假以时日,那个高不可攀的座位非你莫属。”陆湛眼中仿佛有星光闪耀,对白洛筝的欣赏和爱慕越来越让他无法把控。

“既然你已经预测到本殿下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难道不想与我并肩作战,一起登上世界之巅,俯瞰众生,欣赏天下美景么?”

白洛筝打破他的梦想,“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你觉得我会为了登上那个位置跟你一起去冒险?”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有登高的勇气,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俯瞰美景,而将民族大义抛到脑后的叛国贼?”

“大凤朝或许存在很多不足之处,民生、军事、以及朝廷现有的局面也不如你南楚那般繁荣强大。”

“但是陆湛,你莫忘了,我生于凤朝、长于凤朝,那里有我敬慕的君主,有疼惜我的亲人,有与我并肩奋斗的姐妹。”“除非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才会与狼共舞,去享受那些虚无的繁华。”

陆湛被她这番话气笑了,“与本殿下结为伴侣,在你眼中居然是与狼共舞?”

“不然呢?”白洛筝反问:“你如何解释当日在光明岛的所作所为?要不是我命大,恐怕已经成了光明岛上的一缕冤魂。”

“陆湛,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抛弃底线,与你这个差点害死我的杀人凶手在一起共结连理?”

有那么一刻,陆湛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这话听上去没什么不对,可细一琢磨,他又觉得偏离了主题。

“白洛筝,你不要忘了,这次你能侥幸生还,本殿下可是功不可没。”

“那楚家姐弟容你不得,就算你回去了,还是免不得像这次这样遭人暗算。”“可你与本殿下回南楚之后就不一样了,南楚之于你是全新的地界。”

“有本殿下保驾护航,给予你至高无上的地位,比你留在凤朝那个男尊女卑的地方处处受人欺压管制,不是舒服太多了吗?”

不给白洛筝反驳的机会,陆湛又继续游说。

“凤朝之于你并不是最合适的安身之所,如果你放心不下身边的亲眷,本殿下可以派人将你的母亲、朋友接去南楚。”

“哦,听说你外祖父还在边境服役,正好趁这个机会带你外祖父离开大凤,彻底摆脱律法的束缚。”

“到了南楚后,本殿下会许他高官厚禄,为他提供优渥的生活,给他安置一个快乐的晚年。”

“怎么样白二小姐,本殿下为你想得如此周道,应该可以打动你的芳心了吧。”白洛筝听得无语极了,“陆湛,你不仅逼我叛主求荣,还打算把我们一大家子都牵扯进来?你这是要将我所有的退路全部封锁干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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