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张不属于他的毕业照(2 / 2)
而且她很喜欢小朋友,以后不在舞团了,像一些同学那样,开间舞蹈培训机构也是很好的。
苏樾在福利院教小朋友打篮球。
他完全不会因为福利院的小朋友身世可怜就对他们温柔一点。
许清佳下了课以后偷偷到隔壁的小学球场去看他给男孩子们上课,他板着脸,正在训斥一个才到他膝盖的男孩子。
“谁教你这样抢球的?抢不到球还打人?”
声音严厉得连许清佳都摸了摸鼻子。旁边的小姑娘也来偷看。
“苏老师好凶哦。”
许清佳点头,“我也觉得。”
小姑娘转头,无比认真地看她,“许老师就很温柔。”
许清佳微笑,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苏老师凶是因为小朋友犯错了吧,他其实很喜欢你们的。”
“我知道的!以前苏老师也经常会来我们这里!但是他不教我们女生的……”
小姑娘说着,脑袋低下去了一点。
女孩子学跳舞,男孩子学篮球,应该是院方的安排。
许清佳问她:“那你想不想学篮球呀?”
“想。”小姑娘重重点头,说完眼睛又垂下去,“可是我不够高,力气也不够大。”“谁说只有男孩子,或者高个子力气大的人才可以打篮球啦?男孩子还能学跳舞呢。”
在小朋友的认知里只有女孩子才学跳舞的,小姑娘闻言睁大眼,“真的吗?”
“真的呀。”许清佳认真地说,“我带你去跟苏老师说你想打篮球好不好?”
小姑娘在犹豫。
“放心,苏老师看着凶,其实是个纸老虎,如果他凶你,你态度好点,大不了就哭,他就不会凶你啦。”
许清佳牵起她。
“走吧,我带你过去。”
许清佳牵着小姑娘过去的时候,苏樾还在训人。看见许清佳来,话音顿了一下。
“去,绕操场跑十圈。”他最后说。
小学的操场小,一圈才两百米,不过对一个小朋友来说,应该也不少了。
许清佳有些担心,但这是苏樾的教学方式,她没有横加干涉。
等孩子们走了,她才将身后怯生生的小姑娘拉到面前。
“苏老师,”她在外人面前都这么叫,“我们这有个小朋友,想跟你一起学篮球。”
出乎小姑娘意料的,苏老师只是看了自己一下,好像在评估什么条件,然后就点头答应了。
——真像许老师说的那样耶,苏老师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临近年关,福利院那边的志愿活动才结束。
买的年货也要用上了,苏樾家是那种老式小院,虽然破旧了点,但面积还算可观。
苏樾觉得反正他一个人住着,也不用那么讲究,院子里的杂草落叶都没怎么管。许清佳却不这么认为。
新年大扫除是必须的,屋子和人一样要干干净净地迎接新年到来。
一听到“大扫除”,苏樾就颇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但下午还是乖乖地找出了打扫工具。
苏樾爷爷生前靠拾荒为生,去世后,那些纸壳塑料罐什么的都卖了,苏樾自己用的东西也少,家里只是灰尘和院子里的落叶杂草多。
苏樾让许清佳在沙发上坐着,自己拿了抹布浸水挤干就开始干活。
许清佳想帮忙,苏樾说:“用不上你。”
许清佳坚持,“一起做更快。”
苏樾拗不过,从柜子里找出一双从没用过的橡胶手套和一件围裙给许清佳穿上,还很夸张地给她戴了个口罩。
“我不用——”她的声音掩在口罩后面。“戴好。”这个不容反驳。
许清佳被苏樾安排了简单的整理的活。
分工合作,苏樾在客厅打扫,许清佳就从苏樾爷爷生前的房间收拾起。打开绿色的木门,映入眼帘是户型方正的卧室,靠墙摆着玻璃柜门的橱子,深棕色很有年代感。
透过玻璃,许清佳看见一堆书本,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材料都在里面。
应该是苏樾的吧,竟然还留着吗?许清佳以前的课本毕业后就被宋茹丢了,周围同学的课本也都在毕业后扔的扔卖的卖了。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苏樾正站在桌上擦灯罩。为了方便干活他穿了件球衣,许清佳仰头看他时,恰好看见宽松的球衣下走光的腹肌。
脸红了一下,赶紧避开。
“你房间里的柜子我能打开整理吗?”
“嗯?”苏樾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没有秘密,随便你弄。”
他反而因为许清佳的边界感而感到了一点不高兴。
“那里面的书呢,你还有用吗?”
“几百年没看过了,扔了吧。”
“好哦。”
打开柜子,里面的书本看着都很新,许清佳翻了两页,笔记很少,零星看见几个张扬的大字,甚至在初中的课本上,苏樾还把人物插画改成了毫无绘画功底的涂鸦。
非常有苏樾的风格,许清佳忍俊不禁。
书本全移到地上,等下苏樾会搬走。剩下的都是有些纪念意义的东西了,许清佳还看见了几本相册。
是苏樾很小的时候了,从百岁照到幼儿园的毕业照,还有一张全家福,浓郁的色彩是那时候影楼的热销款式,爸爸妈妈站在后面,爷爷在前面抱着苏樾。
原来苏樾像爸爸啊。
许清佳将这些照片都妥帖收藏好。
再往后翻,就没有这样温情的合照了,只剩下每年的毕业照和球队的合照。
苏樾个子一直都很高,总站在最后一排。微抬着下巴看向镜头,一脸少年的不羁张扬。
许清佳手忽然一顿——她翻到了一张不属于苏樾的毕业照。
非常之熟悉。
是她的。
……
苏樾擦完厨房才想到什么。
从外面冲进来,要卖掉的书许清佳已经搬到了地上。
她神色如常,看起来并没有发现。苏樾收敛住脸上的急态,眼神往柜子里飘。
嘴里问:“你弄好了?”
“好了呀。”
许清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答道。
苏樾提起的心像坐过山车那样往下降,明明她没发现,却还是有点失落。
他说不上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挺复杂,希望她能看见,又害怕被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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