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夜半无眠(1 / 2)
那个仲夏的午后,暑热犹盛,宫人皆坐卧于阴凉背静之处偷闲打盹儿,燕宫沉寂,独西暖阁仍是一片和乐热闹之象,阁内几人拥着葭儿说说笑笑,此时,斯琴端着一盘果子行了上来,冲众女子道:
“这是从咱们后院果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果子,已经放水缸里浸了好些时辰,现下捞出来吃着正好,姑娘们都尝尝罢。”
玉菡疾步回了东寒宫,因时气炎热已是香汗淋漓,言书赶忙命底下的宫人奉上清茶,自个儿亦赶忙行于殿前执案上团扇来为她扇风取凉,玉菡独坐案上,待燥热减退,心气渐和,才细细思索着西暖阁中之事,忽而,她凤眸幽闪,眉宇轻抬,对身侧的言书道:
“那侍卫慕容昌胤不是受大王所托日夜守在西暖阁么?怎的方才咱们去时未曾瞧见他?”
言书听罢,细想片刻,应声道:“此回咱们前去的确未曾瞧见那个男子的身影,但西暖阁的异样之处可不止这一处,不知娘娘是否觉察?”
“何异样?你且说罢。”
“大王于凉都深山遇刺一事传至宫中,阖宫皆躁,那些个嫔妃宫人无不为此事担忧,因而各处皆是一副愁云惨雾之状,唯独这西暖阁宁寂如昔,丝毫未受宫中流言所累,且外,暖阁前后守卫深严,不许外人随意来探,但方才奴婢立于阁下之时,竟瞧见那董萼亦与弄棋斯琴等人同立。”
“董萼·····”唯闻玉菡喃声念道,问:“此名略熟悉,好似在哪儿听闻过,她乃何人?”
“她乃问梅苑守园宫女董萼,因正值夏日时节,无梅可侍,便从那苑中调了出来,游走于各宫,专掌燕宫花草园林修理一职。”言到此,言书俯身,压低了声音道:“咱们旧年与她有过交集的,不知娘娘可还记得?”
旧年夏日,大王整日在西暖阁伴着葭儿,教那小女子作诗抚琴等事,因而甚少来她宫中看望,她心中苦闷,便于独倚朱门枯等之际随口抱怨了两句,未料却恰被这藏身于花丛间劳作的董萼闻见;自个儿的牢骚之话却被一个守园宫女听了去,玉菡不禁面上发红,心中暗道不好,奈何有碍她丽妃娘娘贤良淑德的美名不好发作,只单怔望着那眉目清明的宫女,却见她手握锄具,摇摇的行上前来朝自个儿俯身一拜,那个时候,这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容色坦然,举止得体,谈吐不俗,仅以三言便化解了一场尴尬之事,而后以两语脱身,甚为洒脱机智······此事,玉菡记得,那女子太过聪明狡黠,先前念她只于宫院之中干些理花弄草的差事,便不曾将其放在心上,奈何眼下那女子竟然无故到了西暖阁且与葭儿干系密切,不禁叫她费解。如此一来,玉菡思索道:“慕容昌胤无故失踪,随后西暖阁又多了个董萼出来,莫非此两者······是有关联······”
言书闻之,觉此言有理,便示意殿中宫人皆退于殿外守候,待众人退下,她蹲身于阶,仰面瞧着眼前的主子,一字一句道:“娘娘,奴婢听闻许久之前慕容昌胤便与董萼来往甚密,况那男子本就是大王的贴身护卫,只是大王出宫之前忧念葭儿安危便将他留在了宫中,如今大王于宫外出事,男子亦不见其踪影,恐怕他是偷偷出宫救大王去了······至于那董萼,她与那男子干系密切,此时借着侍弄花草为由暂居于西暖阁内恐怕亦是受那男子所托,欲帮他照看住葭儿·······”
三者的关联,被言书缓缓道出,玉菡静闻之,良久方才道:“若你所推皆为实,难怪今日本宫与葭儿道起大王之难时她竟是一副不惊不慌的样子,如此看来,那慕容昌胤擅自出宫一事乃是受她之命,好个深情热血的少年,为了自个儿心属的女子,居然敢违抗大王的旨意······”
“娘娘,咱们现下应当如何?”言书问道。
“等。”玉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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