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 / 2)
吻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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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她记不起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说了什么话。
只记得,她轻轻把沈暮尧推开。
沈暮尧再次俯身,额头抵着她。明明离得那么近, 能嗅到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也能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他们之间, 却好像隔了条银河。
他缓缓抬起手, 指腹轻轻地擦去她眼睫, 脸上的眼泪, 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极了对待珍宝。
沈暮尧哑声问:“加减乘除你也不要了?”
加减乘除听到有人喊她,丢下玩具跑到他们中间, 来回蹭人撒娇。
迟珈的心脏好似被无数细针扎破了孔,像是站在高原,每每呼吸一次需要用尽全身力量,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喉咙干涩, 轻声说:“加减乘除不是我的猫。”
沈暮尧表情很平静,平静到仿佛他早已猜到是这样的回答, 迟珈在他这样沉浸的眼神中缓缓低下了头。
他忽而笑了声,轻描淡写:“你不要, 那我也不要了。”
下一秒。
迟珈被他轻轻推开, 她毫无防备,后背再次撞在冰冷的墙上。
沈暮尧淡声道:“滚吧。”
迟珈想嗯一声,可喉咙里仿佛被千万物堵着, 张了张唇却吐不出来一个音节,一句话。
她走到门前, 在手心握在门把手那一刻。
“砰一一”
沈暮尧一脚踹在门上,剧烈一声巨响, 门表面骤然凹陷。
“迟珈!”
身后传来男人嘶哑的呐喊声。
迟珈的心脏蓦地抽疼,像是被人一把攥住,捏紧,松手,再收紧,反反复复,疼得她呼吸艰难,将近窒息。
她垂下头,任由温热眼泪滑落,砸碎破土的汹涌情绪。
再不敢回头望他-
温时淮发觉事情不对劲儿时是在三天后。
沈暮尧像是在这个世界上蒸发,消失不见。
他来到公寓,指纹密码试了两次,密码错误。
刚要离开,门忽地打开。
里面是黑暗的,客厅,卧室的窗帘全被拉上,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与浓郁的酒精味。
浓郁到温时淮皱眉。
沈暮尧站在门前,浑身酒气,撩眼时,眼皮压出深刻的褶痕,几天未打理,颓废凌乱。
似是被温时淮拍醒也不知道是开门时外面的灯光照耀,沈暮尧锁眉,“你来做什么。”
他嗓音干涩沙哑,像是旅人在沙漠里行走无数日夜,又像含了沙子。
温时淮已经多年没见过沈暮尧这副模样了。
第一次是沈仲明的骨灰被军官送回国内。
第二次和迟珈分手。
第三次
“不过是个。”后面的两个“女人”二字被温时淮咽下,他对上沈暮尧血红的眼眸,没再说,给他接了杯水,“喝水润润嗓。”
房间里尽是酒精的味道,温时淮皱紧眉头,他余光一扫,地板上倒了十多瓶酒。
沈暮尧从小到大不怎么喝酒,不爱喝,也因为迟珈对酒过敏,不喜欢闻到酒味儿。
温时淮不懂,也不明白,许是他世界里根本没有惹他注意的女人存在,也不曾体会沈暮尧此时心情,但看到他这副颓废痛苦的模样,作为兄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么喜欢她啊。”半晌,温时淮问。
温时淮递给他一根烟,沈暮尧接过。
他叼着烟斜靠在沙发上,加减乘除似是敏感发现主人情绪变化,跳到沙发上,乖巧地窝在他腿上。
就在温时淮以为话题就此作罢时,沈暮尧狠抽了口烟,嗓音喑哑:“好像是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低声说:“只要想到她不再是我的,心里就难受。看到她憋着,看着她孤身伤心流泪,心里更难受。”
他轻笑,心里的涩意不断,浑身无力的感觉像踩着云里雾里,他仰靠在沙发靠背,喉结每滚动一下,肿的那块仿佛在燃烧,火辣辣的疼。
温时淮看着沈暮尧久久未言,最后他说:“睡一觉就好了。”
沈暮尧这几天医院,精神病院来回跑,人早已疲惫不堪,他晃着脚步走进卧室。
被他放在床头柜的长方形鱼缸,有两条鱼在里面游。
他忽地顿住脚步,好像感受到迟珈从身后抱着他的腰,对他撒娇:“那我们就养一对情侣鱼,一条是你,一条是我。”
一条是迟迟。
一条是暮暮。
心有迟迟,暮色当归。
沈暮尧蹲在鱼缸面前看了半晌,情侣鱼有极好看的鱼鳞,天蓝色夹杂着梦幻紫,映在男人锋利的面庞,弱化了冷硬,打下一道彩色。
他找了块透明隔板,突然将两条鱼隔开。
任由情侣鱼拼命撞在隔板,也只能隔银河相望。
温时淮没忍住,低声说:“没必要把这两条鱼分开,看它俩这样,挺狠心啊。”
沈暮尧像是用尽力气,倒在床上,用手搭在眼睛上。密闭的空间里只余男人呼吸沉沉的呼吸声。
温时淮又倒了杯水放在一旁,把隔板抽掉,转身离开。
不知多了多久。
床上的人翻了身,嗓音嘶哑低沉:“我狠心,呵,到底谁狠心。”
加减乘除从门缝里跑进来,在迟珈家里呆了一周,被她养的恃宠而骄,径直跳到沈暮尧床上,像歪在迟珈脑袋旁一样,蹲在沈暮尧旁,贴在他脸庞。
似是感觉到什么,沈暮尧抬手环住加减乘除,良久,他睁开眼,轻嘲又艰难地扯唇角,声音很低:“加减乘除,你妈妈不要你了。”
我,她也不要了
一场雨袭击南城,彰显着秋天的来临。
雨连续下了一周,南城温度急剧下降,街上的人也脱去短袖裙子套上了外套风衣。
迟珈也在前几天上班时收到赵主编的通知,前往特战部队的采访与拍摄暂缓一周。
她这周没有其他拍摄任务,便邀盛喃前往摄影展览馆参观,看电影,爬山,跑步,逼着自己忙碌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会忘记那晚发生的一切。
只是偶尔在街道见到一对对情侣,迟珈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出现男人那张漫不经心带着痞气的面庞。
瞬间没了力气,无力感像是潮水涌来。
她在床上又躺了两天,两天里她想了许多。
汹涌的情绪由最开始的不舍,无助,委屈,再到恐惧,无措,麻木。
那晚许是她和沈暮尧最后一次见面。
沈暮尧从一而终是轻狂嚣张又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许一个人,踩着他的自尊,尊严,将那颗炙热灼烈的心脏,碾了一遍又一遍。
他一定不会再喜欢她了。
只要想到此,她的心脏蓦地一疼,酸涩感从心脏,胸腔,眼眶溢出,胸口一阵一阵地抽痛。
她怎么忘了要抱他一下。
怎么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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