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柔弱帝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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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追随廖尘封,若败了,新朝定不容旧朝忠臣。

陛下屡屡振作,都被莫家于无形中扼杀,此时才显露明君之才,靠一个崛起于青州南边的老匹夫与莫家抗衡?

简直是笑话,多不过是死前一搏罢了,说到底终究是镜花水月、徒劳一场。

满朝文武望着御座上那寂寥的身影,糊涂人面露不解,明白人深深喟叹。

莫启志得意满,笑着接受心腹大臣的敬意,频频举杯,春风满面。

更多的大臣都是笑端酒盏,眼却不看帝王,只顾盯着殿上翩翩起舞的宫女瞧。

尹莫幽看那御座龙袍,杯中酒液晃着廖尘封那阴沉的眉宇,颇有几分难辨之色。

上一世廖尘封不是死于莫家之手,故而尹莫幽深知这貌似软弱的帝王,背地里经营的势力不容小觑,他缺乏的只是,明面上让朝臣信服的权柄!

思及上一世,那给自己造成灭门之灾的祸根——尹倩儿若无莫家做后盾,断然不可能轻易就把她拿下,想来廖智远当初废她后位,册立尹倩儿时,定然与莫家也有她不知道的交易在!

莫家,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务必除去,才能保得尹府太平,她才能安然地活下去!

尹莫幽无声地观察殿内臣子,她不饮酒,只端了茶盏,冷眉肃目,无人敢与她寒暄。

她无聊地转头,看到宇青笑意温淡,那神态心思皆毫无挂碍,似乎他这一国质子只需冷眼旁观便可。

尹莫幽扫了眼大殿,冷叹一声,真是各有各态。

百官举杯,同贺圣安,贺罢便要饮尽杯中美酒。

这时忽听宇铜高声问:“明月皇帝,皇宫里的御酒是不是比驿馆里的好喝些?”

他的大兴话说得并不好,带着颇浓的乌旸腔。

百官循声望去,见说话者乃乌旸国使节太子宇铜,他带着二人,一是乌旸国第一王臣乌扎扎,此人据说善谋;另一人为勇士金刚,那人生得虎背熊腰,铁臂石拳,体态确如其名。

廖尘封闻言挑眉,尚未开口,宇铜便端起酒盏仰头灌了一口,酒刚入口,他便噗地一口喷了出来,一脸嫌恶之色,瓮声瓮气道:

“这也叫酒?马尿都不如!”

那一口酒被他用了内力,喷出老远,溅湿了歌舞中宫女的彩裙,那女子目露惶恐,舞步微乱,却不敢停,只忍着继续跳。

百官都寒了脸,人人举着酒盏,看那御酒,闻着那香醇之气,却无人再喝得下。

如此无端挑衅,真真可恶!

一时间就有人气恨起那提议与乌旸国和谈的莫启来,乌旸国使臣如此嚣张气焰,正该打杀,乘胜追击打得吓破胆才行,说什么和谈,瞧瞧人家如今这嘚瑟样子,只能忍着,都觉得没脸。

唯独廖尘封摇了摇金樽,含笑浅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朕记得登基那年金元二月晦日,当时的乌旸国王还是太子,曾率军趁乱袭扰南部边关,兵败逃窜,船只被毁,后得西肃国借道,援助马匹,靠着杀马饮血才从陆路逃回了海上,听闻乃父当年就曾渴饮马尿;

朕不识此中滋味,也知乌旸国人长期居于水上,常以烈酒驱寒;

奈何我明月建国六百余年,至朕这一朝更是承平日久,国泰民安,只知道春酒清甜,夏酒沁凉,秋酒苦涩,冬酒醇和,如今杯中乃宫中御酿,五谷精华皆集于此,堪称人间极品。”

廖尘封一席话慢悠悠说罢,殿中只闻丝乐妙音,丝毫不闻人声。

听的人有的反应呆木——比如宇铜金刚之流;

有人心惊——心惊的是莫党的朝官,先帝驾崩后,廖尘封继位,边乱频仍,四周邻国常有袭扰边关之事,频繁得几乎是三天两头。

乌旸国哪月哪日何人领兵来犯、边关如何御敌、战况如何、结果如何,大概只有史官说得清,陛下那时才十五岁,刚刚大婚,竟然连何年何月何人都记得住?

有人叫绝——这帮人自然是一些对朝事持观望中立态度的公侯大臣,陛下这话说得优雅得体,既打了乌旸国使臣的脸,又长了自己的脸,还不失风度国体。

既然你出言无状,讽刺宫中御酒乃马尿,那是你们部族的王喝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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