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1 / 2)

加入书签

屏障碎到第十层的时候,  就连布朗尼副将都露出了一点紧张的表情,但第十一层还算坚/挺,虽然在狂风暴雨的袭击下摇摇欲坠,  但最终还是坚持住了。

        莫尔顿:“以前最严重也就碎到第七层。”

        “碎开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碎开的能量会被下一层吸收,每次都是叠加状。不过碎到第十层,看来今年不太好过。”

        布朗尼看向莫尔顿,粗眉挑起。

        “十层,  你看这里是十层,  要消耗的能源就非常多。所有居住在居民城的人都需要分摊  这部分支出,所以年底肯定还会再收一次税。”

        而且,是不是十层,  还不好说呢。

        这才是刚开始。

        就在他们看向外面时,囚牢里的女人似乎有了反应,几个士兵下意识拦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因为他们正背对着审问室),  但德尔塔猛扑到墙壁上后并没有做出怪异的举动,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墙角。

        “尖的,  尖锐的,尖角,  钝角……”

        她嘀嘀咕咕,念叨着只有她才能听到的话。

        布朗尼副将皱眉,“她对雨季有反应?”

        “也可能是因为……”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德尔塔突然硬生生扯下了自己的头发,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大把大把地撕扯着,  连带着头皮上的肉都被一起撕下来,  血淋淋的肉块和毛囊丢在地上,  她抓着脸哈哈大笑,  眼底一片混沌,“嘻嘻嘻嘻,灭亡,人类都会灭亡的,嘻嘻嘻嘻,母亲,神明……”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监视的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等冲进去人控制住她的时候,德尔塔的自残行为已经完成了一半,她美/艳的脸上都是被指甲划伤的痕迹,血迹斑斑。

        被按在地上的身体不住抽动,仿佛一条挣扎的鱼。

        为首的人抬手将她给劈晕了。

        莫尔顿冷漠地注视着她的动作,“她没用了。”

        “你们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人?”布朗尼很敏锐。

        “少,但不是没有。最成功的一个人,挺过了三天,然后也发疯了。他在临死前把自己所有的家人都肢解了,然后丢入锅里煮了,自己也跳了进去。”

        布朗尼有点诧异。

        “他在死亡前留下了遗言,混乱不堪的呓语写满了整面墙壁,他说人类,宇宙,所有生物都会走向黑暗,他无法承受那种痛苦所以才发了疯。”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末日预言。”

        莫尔顿也笑了,“原来你们不知道吗?其实玛莎矿星上的教派,一直以来都将自己自称为末日教派啊。”

        他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点逗弄,似乎看到布朗尼变脸很有意思。这还是这位严肃的副将第一次露出这种好笑又无奈的表情。

        他有点无所谓地拍了拍布朗尼副将的肩膀,“你们可以审审德尔塔,她说的话可以信一点,但也不能全信。你们也看到基地那只伪虫母了,人类和虫族毕竟是两个物种,想要强行融合那是不可能的。”

        布朗尼平静地说道:“这不是我能考虑的问题。”

        莫尔顿的眼神放空,“反正,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虫族就会从玛莎矿星离开,重新回到自己的母星。人类和虫族本来就没什么交接点,只要虫母活着……”他的声音缓缓低下来,带着某种古怪的绵长。

        “倘若他死了呢?”

        这不是诅咒,只是一种交流。

        摩尔度蓦然笑了,“不如思考一下我们自己的寿命吧,反正虫族能活着的时间,肯定比我们要漫长得多。”

        …

        艾尔索营地,除了山洞的本体,其他任何造物已经被摧毁殆尽,只剩下几个还瑟缩在山洞附近的人。因为灾害

        来得太快也太急促,约瑟夫已经尽可能地让人撤走,但还是有几个人没赶上,倒霉地缩在山洞的入口处。

        他们不敢出去,一旦出去就会被外面的风暴摧毁。

        但他们也不敢继续深入,生怕身后的山洞不知什么时候就把他们吞噬了。

        失踪的人越来越多,执行任务的人就越来越压抑。

        现在因为突然的雨季而终止了任务,对他们未必是坏事。

        他们远离了事故多发地带,聚集在山洞的入口处,那道光膜对于想出去的人并不是阻碍,只是外面的雨季太迅猛,他们不敢以肉身去尝试大自然的残酷,只能靠着携带的食物熬着。

        约瑟夫在撤走前已经准备了食物,可惜的是,就算是朱利安也没预料到雨季的出现,不然就不会限制得那么……

        食物送不进来,而放在外面的食物已经被风暴刮走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进来的时候身上都带了不少食物,暂时不会被饿死,只要省吃俭用总能熬下去。

        “你下到5000米的地方了?我还没去过那里,你看到什么了?”

        “那处祭坛都是血,杀气好重。”

        “我去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睡了一觉,我的同伴就没了。也不知道是溜走还是失踪。”

        “你们真的相信有什么,时空穿梭吗?”

        “相信,但我希望不存在。”

        三四个人坐在一起,燃烧着火堆在瑟瑟发抖,风暴更加残酷,气温就越来越低,他们御寒的衣物是带了一点,却没想到这温度会骤然暴跌,以至于他们的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冻伤。

        为了将火堆燃起来,这几个人可是费劲了心思。

        “我也不希望出现,我才不想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

        “如果去的都是过去呢?”

        “嗤,那就更没必要了,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外面黑压压一片,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但那种大自然的咆哮真真切切地传达了其恐怖的威力。他们就在最靠近的地方,看久了忍不住头晕目眩。

        “艾尔索不会塌了吧?”

        “出去是死,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活,不想再折腾了。”

        他们盯着外面的风暴又看了一会,在他们预估是晚上的时候精疲力尽地睡着了。这些人也没留着人守夜,全部就这么睡死过去,等到后半夜,才陆陆续续有人惊醒,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叫的最严重的人胳膊乱挥,差点没把隔壁打吐血,还是被其他三个人压制了后才醒过来的。

        其他人心有余悸地说道:“你做了什么噩梦?我从来没听过你发出这么惨的声音。”那个人瑟瑟发抖,高大的个子莫名显出了几分懦弱和可怜,“昨天晚上,我怎么也听到你的叫声,你还说不是你!”

        昨天他们也被相同的声音吵醒过,但没有人承认自己做了噩梦。

        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结果今天晚上就抓了现行。

        做噩梦的男人满头大汗,说话都有点哆嗦。

        “进来后,我就一直在做梦,都是些奇怪的梦,和祭祀啊杀人啊有关,我还以为自己白天任务想太多,所以才会一直梦到这些东西,我也没多想,但是从雨季来了后,我这个梦就变得很奇怪。”

        他梦到,自己正走在一条狭窄的地缝里。

        那地缝非常窄,很多地方他都是需要趴着才能爬过去。

        压抑,潮/湿,黑暗。

        他在梦里好像变成了蠕虫,或者其他更为可怕的东西,在地上扭曲地蠕动着,留下黏糊糊的痕迹。

        昨天晚上,他就是在这种恐怖压抑的梦里醒来的。

        只是醒了后,他自己思考着也觉得奇怪。

        重新回想,那个梦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他就只是一直在爬,在钻着地道,为什么会那么压抑和恐怖呢?

        他想不出来。

        只隐隐约约觉得他在梦里好像一直听到一个声音。

        扑哧——扑哧——

        那个声音不断地回响着,震荡着。

        让他都险些要被迷惑。

        只是一个梦,他自我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觉得很丢脸,所以昨天同伴在问的时候,他一个字也没说。

        但没想到,今天晚上,他又重新做了那个梦。

        还是在爬。

        不断地爬,在寻找,在追求。

        “那听起来你像是个变态。”

        在讲述的过程中,同伴理智地指出这一点。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那听起来还是有点羞恼。

        但,好吧。

        这的确是梦的一部分。

        但至少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梦,他还在不断地蠕动,不断地爬行,他闻着那股吸引他的味道,狂喜地,愉悦地爬行。

        他千辛万苦,总算钻到了最深处。

        那是一处硕大无比的洞穴,就好像一个人突然掉入大海那样惶然,庞大的空间让他几乎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完整的轮廓,只能看到天上正在不断地下石头雨。

        “什么石头雨?你不会被雨季给吓疯了吧?”

        另一个同伴理智地提出质疑。

        他给同伴嘴巴堵上。

        接着讲。

        脆弱的,透明的石头从天上砸下来,带着粘液啪叽地砸在地上,扑哧扑哧的声音带着糜烂的香味,仿佛他一瞬间都被那种气息包围着,连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无法看清楚前路。

        他咕叽咕叽地晃动着触须……

        “等等,你刚刚说触须?你脑袋给我看看?”

        最后的那个同伴扒拉着他的脑袋,对他的头啧啧称奇,只想知道这触须能长在哪里。最开始说话的同伴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之前看到过,曼斯塔的王族可以变成人,脑袋上就有触须,米切纳,你不会就是王族吧?”

        米切纳咬牙切齿,“我如果是曼斯塔,我现在第一个就先咬死你。”

        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

        米切纳那种惶恐的感觉消失得一干二净,只能继续干巴巴地讲着。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好像是幻影,他在梦中循着那个声音追,最终爬上了岩壁,看到了那个东西……他不知道……啜泣的声音在回荡,羽翼摩擦的声音,嗡嗡的嘶鸣声,嚎叫声……混乱,无序,黑暗,他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直到某一刻,所有声音突然消失。

        [虫卵……宝宝……]

        他听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疼得他的耳朵好像要开裂,他不住瑟缩着身体,好似一条虫一样从高处摔了下来。

        在摔落的瞬间,他看到了——

        亵渎,污秽,不祥之物。

        美丽,圣洁,高贵之物。

        极致的恐怖与美丽纠缠到一处,他好似看到了被魔鬼纠缠的精灵,看到了堕/落的神明被玷污,看到了一切可怕的尽头,看到了他们追寻已久的答案。

        他开始痛苦的嚎叫。

        眼球好像在那一瞬间爆裂,他开始哭,他开始痛,他变得像是野兽,在梦境中开始疯狂。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