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1 / 2)
沈潭秋坐的卡座正好能让他看到酒吧的门口,所以谢琬一进门,沈潭秋就看到他了。沈潭秋一开始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发现,谢琬短暂的愣怔一下,神情有些局促。
他不是gay。沈潭秋立刻判断了出来。
那他来这是干嘛的?路过一家酒吧,突然兴起,进来看看?
沈潭秋冷眼看着,看他连续被几个人搭讪,他应该是都拒绝了,但脸上一直挂着礼貌又得体的笑。
一个普通直男,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进了一家酒吧,但发现这是一个gay吧,那他大概率会立即离开,而不是选择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沈潭秋沉吟着——谢琬到这肯定是有事要做。
而他一个警察,还能有什么事要做?
沈潭秋立刻想到了在雅居民宿被杀的那个人——灵境山属兴孝管辖,但被害人和他那几个同事,也就是嫌疑人,应该都是在云港市区住,所以为了方便,这桩案子不太可能只让兴孝警方去查。他来是为了查这桩案子?死的那个男人和云中港口有联系?
沈潭秋看他和吧台的一个调酒师搭了几句话,随后那个调酒师去调酒了,于是他站了起来,似乎是想逛逛整个酒吧。但他没走几步,就又被人拦住搭讪了,而这个人显然颇为锲而不舍,谢琬应该已经拒绝他了,但他还是拦在他身前一直说话,谢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还是带着点笑。沈潭秋觉得,他如果一直是这个态度这个处理方式,一个小时都逛不完云中港口一层。
得搞明白他来干什么,以及那个死去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跟云中港口扯上关系的。
沈潭秋走上前,把一个代表0的胸针抛给他——由于0多1少的gay圈生态,戴上这个胸针总能减少很多无用社交,哪怕你长得像个天仙,型号对不上也是白搭。
人流把谢琬朝他这个方向挤来,沈潭秋于是闻到了他的味道。
沈潭秋从小鼻子就很灵,他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他一样,但他从小就能闻到身边人的体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体味。有的时候只要沈潭秋和别人的距离足够近,他甚至可以只凭味道分辨人。谢琬的身上带着烟味——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吧里沾上的。除此之外他身上还带有一种淡淡的木制香气,应该来自香水,但沈潭秋不懂香水,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木香。他的体味混杂在其中,沈潭秋说不出来它像什么,每个人的体味都是那样,算不上好闻也算不上难闻。但从此之后他会知道哪种味道会将谢琬与他以外的芸芸众生区分。
沈潭秋带他去找店里的负责人秦志勇,不一会儿,秦志勇带过来另一个调酒师。查了一番,原来这个男人竟然是云中港口的常客。沈潭秋有点意外,他也见过那个董良工两面,他的穿着和气质都非常的‘直男’。不过大部分gay的着装举止都不会太过火,用穿着和气质评判还是太片面了,沈潭秋正想着,谢琬的下一个问题让他竖起了耳朵。
“就是,感觉他异常亢奋,有的时候甚至胡言乱语,神志不太清醒……”
阿建张着嘴,很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像是吸了毒吗?”
谢琬似乎也意外于阿建的直白:“可以……这么理解。”
阿建和秦志勇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可能!”
阿建看了秦志勇一眼,没再说话,秦志勇则皱着眉:“警官,我们这里肯定不会有人吸毒的,你也看到我们的情况了,没有卡包,只有卡座,二楼也是这样,只不过安静一些,卡座少一些。现在大家的反毒品意识可都是很强的,谁要是拿个针管往胳膊上戳,人来人往的人那么多,我敢跟您打包票,当场就得有一百个人掏电话举报。至于其他的毒品,想要吸,那不也得有器具吗?至少锡纸什么的总要有吧……也很显眼的,而且那些玩意味多大啊,要真是有人吸毒,藏不住的,一准被人发现、举报了。”
谢琬点点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秦志勇和阿建:“你们……很了解啊。”
阿建小声道:“我们入职前都有培训的,卖/淫的、聚众赌博的、吸毒的,都要举报的。”
沈潭秋道:“我们这种娱乐场所,本就是你们眼中的‘危险地带’了,黄赌毒我们哪里敢沾?不过,我的意思是,我们看到肯定会报警,更不可能容留别人吸毒,但是我们注意不到的可就爱莫能助了。”
秦志勇和阿建看上去都有些茫然,但是谢琬却歪了歪头,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沈潭秋看他一副懂装不懂的样子,微微皱起眉:“要是有人在云中港口……交易、买卖,那玩意那么好夹带,酒吧里面又这么多人,这个也发现不了。也不可能发现得了。”
谢琬点点头:“是,我没别的意思,如果有冒犯到你们,我很抱歉,”他对沈潭秋笑笑,转向前台服务生,“能让我拍一下这半年来他的消费记录吗?”
他拍完照之后沈潭秋带他去了监控室,谢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带的硬盘可能刻不下这么多监控录像……”
沈潭秋道:“不用,我们这应该有多余的移动硬盘。你直接拿走就行。”
说完,沈潭秋就让监控室的员工找了一个移动硬盘用来拷贝监控录像。传输需要点时间,谢琬没有让有工作要忙的秦志勇和阿建留下来,而是让他们回去上班。但或许是看出来他就是一闲人,又或许一会还需要他帮忙,谢琬没有对沈潭秋的去留发表任何意见。沈潭秋也没主动走。
不多时,谢琬主动搭话道:“沈老板是来这里……视察的吗?”
“算是吧。”
“我看你点了很多酒和小食,是想尝尝店里酒品和小食的味道吗?”
“差不多。”
沈潭秋很擅长把天聊死,于是谢琬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但很快,他就又看向沈潭秋,开口道:“今天我真的是太幸运了,遇到沈老板你,你可能不太清楚,你为我省了多少事。”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都在下意识地噙着笑意,脸上的酒窝蓄势待发,眼睛里盛着软乎乎暖洋洋的光。沈潭秋想,他一定成长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有很多爱,无忧无虑地活了很多年,才能在他这样的年纪依旧无差别、肆无忌惮地往外宣泄他的快乐。
沈潭秋干巴巴地说:“现在清楚了。”
谢琬果然笑了,他似乎是觉得沈潭秋的话很好笑,这个笑容特别大,收拢得也慢。
“沈老板怎么会想到开一家gay吧?你——”
谢琬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沈潭秋道:“不是,我不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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