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叶障目(1 / 2)
兰府乔迁宴上,闹了一出好戏,好戏散场之后,兰姻被谢昭带回了谢府。
两户人家就隔了一条街道,他们回到谢府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刚步入正厅,兰姻便甩脱了谢昭的手。
谢昭微有不满,视线紧紧落在了兰姻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也敢和主子置气了?”
兰姻眉宇间凝聚起了一层薄薄的愠色,"谢昭,我虽然与你签了卖身契,但我不是任你摆布的棋子,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
谢昭眉眼一挑,他没想到兰姻竟然会变得如此强硬,甚至连敬语都不讲了。
作为奴隶,兰姻真是难驯得很,她看似事事顺从,实则从未屈服于他。
这三年间,她在他身边像只小猫一样装模做样、奉承迎合,害得谢昭差点真的以为她已经被磨软了利爪。
结果今日一看,她还是那副老样子,急眼了就挠人。
不过,猫再怎么牙尖嘴利,也不过是只猫,离开了圈养她的人,她也活不了。
谢昭一把将兰姻拉到身前,问道:“哦?我做什么让你觉得过分的事情了?”
兰姻再次甩开他的手,蹙眉说道:“其一,你在众人面前轻薄我;其二,谢韵庭落水,你不闻不问,还在一旁看戏。”
谢昭闻言嗤笑一声,明了道:“我瞧你明着说是生我的气,实则是在生那个小奴隶的气。”
兰姻沉默半晌,声音淡漠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昭问道:“你看到他第一时间维护的人是谢韵庭,而不是你这个阿姐,心里是不是很不顺畅?”
兰姻反问道:“那你看见他亲近谢韵庭的时候,心里顺畅么?”
谢昭眼底露出一丝漫不经心:“我在问你,你却反问我,避重就轻,就是默认你心里在意他。”
兰姻仿佛被戳中了心事,避开视线说道:“你在他面前轻薄我,不过就是想利用我向他宣示权威。可惜如今,他位高于你,你再怎么使劲跟他斗,也不得不看他的脸色做事。”
谢昭面露不满,厉声讽刺:“你倒是看得透彻,可惜你有一点说得不准。我从未把他放在眼里,也不屑于跟他斗。”
兰姻不信,“你是何等精明好斗的人,看到昔日斗兽场里的奴隶飞跃成了上位者,你又岂会善罢甘休?”
谢昭眼里的情绪慢慢变浓,不知道在想什么,“今时不同往日,这小奴隶的心思怕是变得更加阴毒了。”
听到这里,兰姻心里咯噔一下,“只有成天想着害人的人,才会想着提防别人。再说你之前那般迫害阿蛮,他没将你碎尸万段已经很不错了。”
说完这话,兰姻自己心里也没了底——她不清楚阿蛮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清楚他有没有按照命簿所写的那样,走上了恶道。
“三寸人心不可量,你在远处看别人,自然会觉得每个人都很善良。”谢昭不屑地笑了一声,随之凑近兰姻耳边,幽幽地说道:“要是他真的回来找我寻仇,那我就更得把你抓紧了。”
兰姻沉声道:“你算错了,他如今不认我这个阿姐,也已经不在乎我了,就算你想拿我当挡箭牌,我也只是死在你前面罢了。”
谢昭思索了一瞬,说道:“有你陪葬,我不亏。”
兰姻暗自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
两人正聊得剑拔弩张,谢韵庭忽然从门厅外哽咽着走了进来。
兰姻转身去看她,只见她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衣裙,一头乌发也被悉心擦干,绾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兰姻一眼就认出了谢韵庭头上的发髻样式,那是阿蛮的手笔。
多年前,阿蛮也曾为兰姻绾过同样的发髻。
想到这里,兰姻心中滞涩得说不出话来。
......
一晃过去了数十日,谢韵庭由于落了水,一连病了好几天。
病好了之后,她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最后还是谢昭亲自哄了几句,谢韵庭才冰释前嫌、不再发作。
这事过后,兰姻算是看明白了:谢韵庭的郁结其实压根就不是落水出糗,而是谢昭在宴席上对兰姻做了亲密的举动。
也不知道谢昭跟谢韵庭说了什么,谢韵庭听完他的解释之后就倏然开朗了起来。
可惜,兰姻的郁结还没解开。
她如今一见到谢韵庭,就会想起阿蛮那日冷漠疏离的态度,心里好生难受。
感情,真是让人一叶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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