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当面如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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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手之后,宋祈年又被重新捆上了双手双脚,躺回了床榻上。

哪能想到这个人质这么难演,不光要受制于人,还要冒着被吃干抹净的风险。

宋祈年闭上了眼睛,盼着这度日如年的三日,可要快点结束才好。

......

时值晌午,玉芙宫侧屋的门又被推开。

原本正在补觉的宋祈年察觉到动静声,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随着一阵裙裾窸窣声靠近床榻,只听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宋四郎睡得差不多了吧?该起来着笔写信了。”

宋祈年心念一动,这声音不是长公主的,听着恭敬温顺,应该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

正想着前来差他办事的人为何不是长公主,他身上的捆绳以及眼前的黑布就已经被那侍女解了下来。

重见光明之后,宋祈年先是四面环顾了一下整间屋子。

浮光投影在屋内,床榻前垂着重重绛红色的纱幔,春风透过小轩窗撩起半边纱。

一抬眼,纱幔之后,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女子坐在黄花梨木椅上。

那女子长着一张巴掌大的脸,肌肤胜雪,眉如新月,柔婉的玉手懒散地托着一侧脸颊,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她发髻上的双头凤凰钗因在日光下晃悠出一阵霓光,流光溢彩间,好似有种夺人心魄的媚色。

惊鸿一瞥之间,宋祈年只扫到了兰姻的一个侧脸,未见全貌,便不敢再抬头直视她。

云谣敏锐地察觉到宋祈年愣了神,便从旁取来了小桌案和笔墨纸砚,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说道:“长公主吩咐了,若宋四郎想平安回家,那就按照长公主的命令写一封家书——长公主说一句,宋四郎写一句,不准篡改,不准遗漏。”

听到这里,宋祈年心里多少也明白了。

先前兰姻说要让他演人质,倒是没想到是真的要他在外人面前演戏。

不过此事涉及朝政,她与他合谋的事情,必然连她身边的侍女也要瞒着。

思及此处,宋祈年也不敢懈怠,上前提笔,说道:“还请长公主细说。”

纱幔随着微风轻摇,兰姻偏过头来,唇角动了动,缓缓道:“尊父在上,见信如晤。因父罪牵连,宋府暗律斩,唯东山高卧,可保全家人。”

言简意赅,没什么问题。

宋祈年垂首之间,飞笔疾书,笔下楷体端正大气,颇有沧桑豪迈之感。

写完这两句之后,墨迹尚未干透,宋祈年接着说道:“长公主继续。”

兰姻见他写完了,便又开口:“若尊父不屈,愚当幽于圜墙,甘为昭宁长公主浸淫之男宠。”

宋祈年听音落笔的速度极快,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执笔的手顿了顿,不再接着往下写,“长公主......最后一句话不妥,可否允许鄙人修改一二。”

兰姻预料到宋祈年会有此反应,所以早就已经提前安排云谣传话——

只听云谣在旁边重复一句:“宋四郎,此信函不准篡改一个字,也不准遗漏一个字。”

宋祈年听完,执意搁下了手中的檀香木羊毫笔,斟字酌句地说道:“君子言而有信,落笔成诺,可信函所书并非君子之道......”

兰姻蹙眉道:“人若死到临头了,还要在乎什么君子之道?“

宋祈年虚握双拳,俊容上露出淡薄的傲意,“君子死节,鄙人绝不会以色侍人,苟活于世。”

如春风般温润的嗓音停在兰姻耳中却是字字催命,默了片刻后,兰姻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了,我不逼你了......既然你想当君子,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兰姻起身面向里间的宋祈年,隔着重重纱幔,又在外间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有什么贴身信物可以拿出来,以便证明你的身份?”

宋祈年不解,“长公主所求信物作何用处?”

兰姻也不隐瞒,直言道:“你怕写信日后落人口实,有损自己清誉,那我就亲自来当这个小人——我会以你信物去大狱与宋首辅详谈,于你清誉不会有半分折损。”

兰姻本不想亲自露面,怕董太后怪她勾连外臣。可宋祈年执意要守住一纸底线,那她只好做出妥协了。

宋祈年想了想,迟疑一瞬,最终从衣襟里摸出了一件物什,“这是鄙人周岁礼时抓周得来的长命锁,从未离过身,家父一认便知。”

说着,宋祈年将长命锁置于掌中,隔着纱幔递了出去。

兰姻接过长命锁,细细端详。

只见这枚锁小巧精致,由纯银打造,表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和瑞兽图案,中央镶嵌着一颗小巧的红宝石。

她轻轻抚摸着锁上的纹理,还能感受到上面残余的体温,“等我见到令尊之后,这枚锁会物归原主,你且放心。”

清泠泠的声音落入宋祈年的耳中,似有氤氲入骨之意,晃神片刻,他才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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