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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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慌。”黑暗中王容与的声音显得特别安定,“都在炕上别下来,很快就有人来点灯了。”

“姐姐,是不是真的有鬼啊?”有人颤抖着声音问。

“怎么会。”王容与肯定的说,“皇城是天子居住的地方,百鬼不侵,邪秽不近。什么有鬼只是自己吓自己。”

语音刚落,殿门就被推开,宫女捧着灯进来,很快就把殿内的烛火都点亮,看见了光明,心里就没有那么慌。喜桃捧着灯是先来的东侧间开始点,这时候后殿又传来女子大声哭泣的声音。

“后殿怎么了?”王容与问喜桃。

“内侍监夜里要观察姑娘们有没有不良的睡癖,后殿一位姑娘没睡实发现了以为是鬼就尖叫了起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喜桃说。

王容与怔愣,手臂突然上升一股寒气,她抱着臂,“所以我们睡觉的时候,还有人在暗中观察。”

喜桃说,“这是正常的姑娘,陛下身边怎么能有睡觉打鼾,说梦话,翻身动静大的人呢。”

“那刚才尖叫的那个人,是不是要被撵出宫了。”苏如是问。

喜桃不再说话,“今夜不会灭烛,姑娘们都歇息吧。”

然而出了这样的事,又有几个人能睡着。就是一向心大的王容与,想到自己睡觉时,这殿里哪个角落里就站着人在默默观察,就不寒而栗。王容与特别同情那个发现鬼的姑娘,她还只是失声尖叫,要是碰上胆子小的,直接吓死都有可能。

第二天早课时,就少见了很多人,昨夜那一动静,可见也筛选下不少人。走的人要收拾行李,留下的人也要重新安排住宿,挪动铺盖少不得要忙乱。尚宫姑姑便让姑娘们都去宫后苑赏花看景,等到回来,就一切安排妥当了。

便是第一次能出了储秀宫,秀女们因为昨夜的事仍然心下惴惴,聚在一起仿佛人多了就没那么害怕,昨日丽景轩里有许多秀女是受了牵累,尖叫声从身边响起和从后殿响起不是一个级别的可怕。昨夜就是有许多秀女被吓的措手不及,以至于失态,今天天一亮就被太监请出宫去了。

王芷溪手捏着帕子放在胸口,仿佛还能听到心紧张的砰砰跳的声音,身边的秀女在说着如果能搬到前殿去住就好了,但是前殿刷掉的人少,恐怕也没什么空位。她心思一动,王容与住在前殿,实在不行她拿着铺盖过去挤一挤也是可以的。

举目去找王容与,王容与却不在这一堆秀女里面,刘沐兰问她在找什么,王芷溪说,”没见着我大姐姐,也不知道她昨天有没有受到惊吓?”

“芷溪,你也太善良了。”刘沐兰说,“这事昨天发生在后殿,该是那个姐姐来关心你有没有受到惊吓才是。”

此时王容与在哪呢?她最不喜众人聚在一起相冲的香粉味,独自走到假山的另一边的荫凉处坐下,等到四下无人了,她才长长叹一口气,垮下肩,好丧啊。

“谁在叹气?”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王容与回头去看,原来是张成。“这位秀女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张成问。其实他是和朱翊钧一起来的。

朱翊钧本来是在书房觉得无趣,张成小心提议说现在秀女在宫后苑游玩,陛下要不要去看看。朱翊钧穿着常服就过来了,来后一看秀女聚集在一起,他就不想露面,想换条道走,结果就碰见王容与了,这样也能见到想见的人,不是缘分是什么。

还没凑近,就听到她叹气,朱翊钧心思一动,把张成推出去让他先去打听王容与为什么叹气,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张成说,“姑娘怎么在这里叹气,宫里很是忌讳叹气哭泣之类的,姑娘要当心。”

“谢谢。”王容与起身说。“这位公公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姑娘说笑了,小的七八岁进宫后再没出过宫,应该没有见过姑娘。”张成尴尬的笑笑,他偏头看看,朱翊钧就站在那后面呢。“姑娘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也没有。”王容与见他不准备说明自己的身份,也就装作不知,“昨夜储秀宫里闹了一场,才知道原来晚上也有人看着我们睡觉,觉得有些别扭。”

“姑娘进了宫该要习惯才是。在这宫里,做什么都有人看着的。”张成说。“那昨天应该有秀女被筛选下去了。”

王容与点头,“其实我觉得他们筛选选错了,怎么能把发现有人的秀女筛下去呢,应该把睡的香沉一点都没发现的秀女筛下去。陛下身边怎么能有安睡如猪那么不灵敏的人呢?那万一有刺客,谁醒来给陛下挡刀子。”

张成失笑。“陛下并不需要妃嫔给他挡刀子,宫里的侍卫还是有用的。”

王容与也笑。朱翊钧这才算是第一次看清王容与的正脸,小圆脸儿,眼睛滴溜溜的圆,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说话总像是在笑,皮肤并不是男装那样的麦色,而是雪白细腻,朱翊钧想到早膳的糯米糕了,真是万幸啊。

朱翊钧不满足于只在暗处看着,就咳嗽一下,“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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