⑩狼狈(1 / 2)
旧毒复发,她生生咽下了那口毒血,热意滚烫灼伤了她的喉咙。
裴念就离得这么近,最后的骄傲不允许他看到她如斯狼狈。
回到村里之时,叁花正拿着小拨浪鼓逗弄着孩童,见她回来笑了笑,她抑制不住的腥甜终于忍不住冲上了喉间,吐出一口浊厚的污血来,叁花惊得手脚发抖,她张嘴,发现居然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村里的大夫医术只是半桶水,平时里看些风寒发热症状还可,对华容之毒束手无策,她身上的毒已近一年,慢慢地渗入了五脏肺腑,那时候若是没有见到裴念与那女子的刺激,她不会旧毒复发,她想不过是不能开口说话了而已,现下对她而言,除却孩子,已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
只要心境平和不大喜大悲,她体内的毒就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撑到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应该是足够的,她拿得起放得下,裴念失忆非他所愿,如今他有新欢,她有孩子,彼此互不拖欠,这样的结局应该算很好了。
转眼孩子就一岁,成长真是惊人,彼时还是抱着怀里象毛巾一样那么轻的重量,现下都能开始扯她的头发了,而且居然也精明得很,知道叁花疼他,每次见了叁花就哭闹得要抱高高,对着她这个亲生娘亲反而就安安分分。
华贵流光的锦色马车就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到来,将一切画上了句号。
马车里是一个俊逸的男人,却远不如裴念十分之一,着雍贵的华服,眼里精光闪现,见着华容和孩子也不惊讶,自报了来意,“我是裴顾,是裴府的大少爷,你应该对我有印象吧,华姑娘。”
华容知道他,可从前不曾见过他。
裴顾此人从前次次针对着裴念,很多时候都能听裴念谈起他来,但到底不会是怎样的好人。
“这应该就是我的亲外甥了吧。”他作诗要靠近孩子,华容警觉地后退一步。
裴顾只是笑,笑得华容心下发麻。
“裴家的骨肉,断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他说。
华容瞪大了眼,她口不能言,在屋内寻得了纸笔,匆匆写下,因为着急,字写得十分歪斜,毫无美感。“他是我的孩子,与裴念没有关系。”那孩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被华容抱得死紧,连忙挣扎起来地又要哭。
对于她不能说话这件事,裴顾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恢复了如常。“是不是裴念的孩子也不重要,我说他是,他就是。”
她在纸上又写下,“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虽然很久没有动手,但要在现下伤裴顾也是易如反掌的事,若他真是为夺她的孩子而来,她会不惜性命。
终于点到了正题。
裴顾目光闪过几分狠色,“我只是可怜你被裴念始乱终弃,昔日情郎一朝之间把你忘记,此刻又另结新欢,怀抱美人,你甘心吗?从此看他同他人偕老,而后子孙满堂,他可能到死也不会将你记起,你最后也无非落得个郁郁寡终的下场。”
华容摇头,在纸上寥寥几字,却已将她所有的心思道明,内容大概是:“从前的事我已放下,你若是要我同你一起对付裴念,那你死心吧,他要不是为了救我的命,也不会失去记忆,我们互相不拖欠谁,他若终其一生不能记起,也不过就应了那句有缘无份,如今我人生有新的生活,觉得甚好?”
裴顾冷笑了两声,“可是我不好,两日后就是裴念与莲湖大婚,那莲湖是莲进之女,莲进你可知道是谁,如今莲家虽不如前朝一般权势滔天,在这京城还是有立足之地的,更与我裴家并肩京城四门,莲进就是如今莲家当权之人莲荣升的亲表弟,裴念要是娶了莲湖,有了这么大的娘家靠山,他此刻不跟我争,难保莲家不帮他去争,这门亲事,我是绝不容成的。”
他从前就在意权势,一丝一毫不肯放松,即使裴念已经声名狼藉多次表明无意同他争抢,他都要处处打压,华容倒是听明白了裴顾的意思,他此次来寻她,就是要利用她,或者她的孩子,去破坏裴念的亲事。
她落笔有了几分哀戚,怀内的孩子哭得十分凄凉,“你未必太高估我了,裴念现下将我忘记,我就算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莲湖心气甚高,傲气十分之盛,她可以容忍裴念之前在外有无数的女人,但绝对不能容忍裴念有个孩子,她这样的天之娇女,要的什么都是最好,也绝对无法容忍他日她与裴念的孩子,要屈在你孩子之下,只要你的孩子回裴家,不需要做什么,这婚事也要告吹。”他又笑了,笑得发狠,“你只有两个选择,把孩子给我,我带他回去。”
华容马上坚定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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