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师父(2 / 2)
大家都一头雾水呢。
三个人站在门口嘀嘀咕咕,见李钦光半天也不出来,屋里也没声,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突然就听见那两层的小房子里爆出一声叫喊,中气十足,“臭丫头,手机也不接,敲门也不开,跟我玩失联呢,是不是要翻天?!”
然后一道女声立马接上,“诶,臭老头,您怎么跑来了……诶,别揪我耳朵,撒手!”
于是三个人就站在门口,看见那女孩披散着头发,趿着一双棉拖鞋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叫唤着“臭老头,臭老头”。
一代大厨李钦光手里举着个拖鞋板就那样追了出来。
三人登时呆愣。
“停!”
周与卿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其中以个子高,长相又尤其出众的许同舟为首。她脚下一顿,随即就对着李钦光叫了停。
指了指门口的三个人,又指了指李钦光,“您带过来的?”
李钦光把手里的拖鞋板一扔,拉着周与卿蹭到他们面前,“这是程颐程老师,还有两个小帅哥。”然后拍了拍周与卿的肩膀,“这是我徒弟周与卿。”
许同舟和颜司明还不觉有什么特别,就冲着周与卿笑笑,但程颐看向周与卿的目光立马就不一样了,带着一种难以置信和隐秘的欣赏。
当然出乎意料,四年前一个叫周与卿的厨师,以一组还原108道古法花馔的花宴一举斩获“中华金厨奖”。那组花宴之精美,至今仍被人津津乐道,当年的微博上转发都快转疯了。
他一直想见识一下这个能做出这组花宴的厨师,可她为人实在低调得可以,以至于当年网上对她也有很多猜测,却没有一条有价值的消息。
程颐如今见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四年前能有多大呢,最大也不过二十出头了,想来真的是天纵英才,未来不可限量。
“我真的从来没想到她这么年轻。”程颐笑眯眯道。
“还不打个招呼,臭丫头不懂事。”李钦光一巴掌把周与卿拍得晃了两下,差点往前扑了出去。
周与卿暗地里对自家师父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转脸挂上了笑,看着乖巧漂亮讨人喜欢,对着程颐弯了弯腰,“程老师好,两位好,我是周与卿。”
“你好你好……那咱们过去吧,去隔壁坐坐。”
李钦光和程颐两个人走在前面,颜司明兴奋地缠在周与卿身边问东问西,姐姐姐姐叫个不停,一副恨不得把人家老底都挖出来的气势。
周与卿对他的过分热情爱答不理,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可却始终走在颜司明身侧,没有半分远离,实在是叽叽喳喳地闹人了,便转头恶狠狠瞪上两眼。
只有许同舟,安安静静跟在后面,看着周与卿的后脑勺,想起刚刚她翻的那个白眼,实在是,逗得他想笑。
每次见到她,她都能给他惊喜。跟李钦光斗嘴的模样,下巴微微扬起,傲娇又透着俏皮,言语里虽然叫着“臭老头”,可那股子亲昵劲和微不可察的撒娇,听得他耳根直发软。
——
李钦光带了一麻袋的食材,整的就跟饥荒救援一样。
拉着周与卿过来之后,直接把东西扔给她处理,然后撒着欢跑去跟孙庭禾还有程颐打起了炸金花,三个岁数加起来得有一百七八十岁的中老年油腻男混在一起,炸得一声比一声高。
周与卿满脸不乐意,蹲在角落里翻了翻那麻袋,居然还在里面翻出了两坛竹叶青。
这老头被师母管得严,平日里难得能喝上两口,这会儿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偷偷摸摸带了两坛竹叶青,看着这态势,晚上是不喝个痛快不肯罢休了。
周与卿把竹叶青酒坛子的封口掰开嗅了嗅,顿时脸就青了。
她埋在自家大树底下很久的竹叶青,她自己一直都舍不得喝的酒,就这样被这不要脸的老头儿挖出来了。
心头大恸,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那个痛啊,龇着牙瞪着李钦光,跟头愤怒的小狮子一样。
两颊气得通红,就像春日里熟透的草莓,缀着春光无限,哪怕是生气,也是那般好看。
颜司明在太阳底下一个劲地劈着柴,许同舟把屋里收拾一通,一出来就看见周与卿那奶凶奶凶的模样,最后破罐子破摔了,两手一撒,就坐在地上,一点顾忌都没有。
他站在门口笑了许久,最后默默走到周与卿身边蹲下。
“怎么了?”
周与卿看了他一眼,继续望天。
许同舟从侧面看过去,对着阳光,能清晰地看见周与卿长长的睫毛和微翘的鼻子,他低头想了想,“需要帮忙吗?”他又出声,伸手指了指地上散乱的一大麻袋食材。
周与卿抽了抽嘴角,拍拍屁股起身,声音轻微,嘟嘟囔囔,“谁要给那个臭老头做饭吃。”
樱唇微噘,一开一合也不知道抱怨着什么事,小模样嘴硬傲娇得很,可动作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那麻袋搂了起来,一样一样从里面拿出来摆开。
“喏,这个给你,择成一小截一小截那样。”周与卿递给许同舟一把菜,说着还上手择了一根示范。
许同舟也不知哪里来了兴致,搓了搓手,接过那一捆新鲜的菜,找了个筲箕蹲在地上择,周与卿瞅了两眼,扒拉过来一个小矮凳子,凑到许同舟屁股底下。
“一会儿腿都要蹲麻。”
许同舟仰头去看她,却只看见周与卿拎着袋子到水池边上洗菜的背影。
恰逢山风从院子里穿过,把她身上单薄的棉麻白衣吹得飘飘而动,显出纤细的腰身,袅袅婷婷,纵然一身人间烟火,也遮不住烟火里一簇明媚。
正在打扑克的孙庭禾挑了个间隙,往周与卿那边瞧了两眼,对着李钦光呵呵直笑,“这是个好帮手。”
李钦光头都没抬一下,一对九打了出去,“节目组把地址发给我的时候,我一瞅,嘿,就在我家臭丫头隔壁。最近‘四时春’不是歇业嘛,我一猜就知道她回这边休假了,就想着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那可真的是缘分。”程颐出了一对尖儿,挤眉弄眼了半天,想起她那日扑腾着赶鸭捉鸡就觉得好笑。
“不要,过。”孙庭禾敲敲桌子,“我也很多年没见到这丫头了,上回看见她,那时候好像她才十几岁吧,个子小小一个,整天板着一张脸凶巴巴的,没事就拿个萝卜雕花。
“我当时就想,这么秀气的一个小姑娘,把自己憋得老气横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现在倒是开朗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李钦光笑了两声,岔了话题。
周与卿是苦孩子出身,没泡过蜜罐子,有些事情不好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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