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轮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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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峰的大堂哥噎的张了张口:“……穷酸!”

        猛地一下关上门。

        秦峰冷笑一声,推着车子进院。

        不经意间低下头,蹲下去捡起地上的东西,不由得露出笑意。

        ——不愧新手运气好,他爹这一趟收获颇丰啊。

        “干啥呢?”周氏大声喊,“进来吃饭。”

        秦峰推着车进去,递给他远房堂叔。

        他堂叔接过去,一看是乾隆朝的三枚铜钱,“乾隆有钱不值钱。咱们村不少孩子都用这东西缝毽子。”

        周氏点头:“咱家就有不少。以前你奶奶存起来留着应急的。可谁也没想到城头变幻大王旗,一天一个样。兑换的速度都赶不上他们。”

        秦大山赞同,“我家还有两个袁大头。我家那个说了,赶明儿两个闺女出嫁,就把那俩银元融了,一人打一个镯子。几个儿子这两年赚的钱我们一分不要,就当那镯子是闺女的嫁妆了。”

        秦峰想到他家跟隔壁钱氏家一样还没分家,“那你得跟我那几个弟妹讲好。或者存起来留着当古董卖。”

        秦大山:“袁大头不值钱。过个十几二十年也顶多翻一倍。就算后面多个零也没啥大用。还不如银镯子好出手。”看一下他手里的小香炉,“就跟这个差不多。当破铜卖亏了,可当古董卖又卖不上价,跟鸡肋骨差不多。”

        周氏:“那你们这一趟也赚了。”

        秦大山赞同:“凭这小几样也赚了。”说着转向他三堂兄,“赶明儿咱就收这些吧。看起来像旧物件,咱们就自个留着?”

        秦老汉笑着说:“你这就不是收破烂了。”

        秦峰朝东西两边看一下,稍稍压低声音,“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你们能收到倒也行。可你们不懂,除非当破烂一样收,不然早晚吃大亏。”

        秦大山:“我们不贪便宜,就当旧破烂收。再说了,咱家这情况真弄个宝贝来也护不住。”

        他这样说秦峰放心了。

        “那你们收吧。过两天周末给你们弄个三轮车。”

        周氏忍不住瞪眼,“你说啥?”

        秦大山恐怕破烂生意还没开始就夭折,“不用,不用。我和你爹上午逛一圈就找个路口歇息。等到中午去你大舅那儿吃点饭,在他店里歇到四五点再出来,哪里用得着三轮车。”

        “可连着走一个小时腿不累?”秦峰问。

        秦大山:“这算啥。又不是一直赶路。到处都是阴凉地,我们累了不会歇歇?再说,咱又不指望挣大钱。”

        秦老汉点头:“你别买。过两个月开学了,弄个三轮车搁家里谁骑?”

        秦大山:“你婶没空,得帮你那几个兄弟看孩子。我一个人咋去?账都算不清。再说,等你爹开学也该准备准备收庄稼了。”

        经他一说,秦峰想到他家人多,老小小得有二十多亩地。先摘棉花后割豆子再收玉米,最后还得犁地种小麦。

        小麦种下去,一家老小白天晾晒棉花和黄豆,以免下雨天发霉。晚上还得揉玉米。

        “那你们先干着。赚得多,回头你俩买一个三轮车,农忙的时候咱们两家用。”

        秦大山正想说他家用不着。

        忽然想到他家今年种了六亩棉花,因为明年闺女出嫁,给闺女做被子。棉花地离这儿还不近,得有一里路。棉花开的时候天天去摘,一次至少能摘几十斤,有个三轮车确实方便。

        赶明儿割豆子的时候,还可以拉小孙子和小孙女下地。

        记

        “三轮车不便宜。”秦大山给他三堂哥打预防针。

        秦老汉:“我知道去哪儿收破烂。”

        潜在意思能赚到钱。

        周氏饿了,“明天再说。大山,搁我家吃吧?”

        秦大山摆手,“家里该等急了。”说着就想走,看到手里的东西,“给我找张报纸。”

        “我去。”秦峰去屋里找两张报纸,又摘几个番茄和黄瓜。

        村里人爱碎嘴,哪怕他那个小香炉是新物件,只要秦大山不舍得给别人看,明天都会传出他收破烂收个古董。

        严打过去好几年了,世道有点乱,这事传出去,不出三天他家就得招贼。

        只偷东西则罢,没找到东西伤着人,或者不满足一个香炉就麻烦了。

        秦大山的一个儿子跟王根宝的哥去南方进货,一个儿子在城里卖东西,很清楚现在街面上比以前乱,也跟秦大山说起过。他家的粮食都不敢只放他们老两口屋里,几个儿子家平均放一点。

        秦峰用黄瓜把东西盖上他就明白了。

        到家家里人问他拿的啥他也没直接回,就怕小孩子不懂事出去乱说。

        周氏见秦峰那么小心,总觉得婆婆留的那点铜钱放她这儿不安全。

        饭后,给秦老汉使个眼色。

        秦老汉带着孙子们出去找村里的孩子玩儿。

        周氏把秦峰叫去她卧室,然后让秦峰把床移开,她从床底挖出一个小坛子。

        秦峰目瞪口呆。

        从小到大没见过铜钱,秦峰以为只有几个被他娘藏衣柜底下的夹层里了。

        合着一直深埋地下。

        “妈,没有一罐子可对不起地上这个坑。”

        周氏:“当你秦家是土财主?这一点还是你爷爷早年去市里干活大户人家给的工钱。”边说边拨开上面的土,“你爷爷怕三个儿子都不孝顺,就告诉你奶奶,别轻易拿出来。你姑都不知道。等她哪天不能动弹,谁伺候她就给谁。你奶奶死前三天才告诉我。”想起往事忍不住摇头,“那老太太也不怕一觉睡过去,咱们谁都不知道,哪天当成破坛子扔出去。”

        秦峰眉头一挑,“那你回头可得跟我爹说一声,收到破坛子倒出来看看,有没有你们这些人藏的东西。”

        周氏深以为然。

        秦峰不过故意这么说,见她还当真了,顿时很无语。

        “真的。”周氏压低声音,“你大娘家的钱就在她睡觉的那屋的桌子上面铺的纸底下。”

        秦峰好奇:“听谁说的?”

        “有一天晚上她家吵架,我都吹灯了,你爹忘了拿尿盆,我去墙角拿盆的时候隐隐听见的。不是哪个儿媳妇就是闺女发现了抽走好几张大团结。”

        “她倒是会藏。小偷想破头恐怕也想不到。”

        周氏点头,主要还不用担心被老鼠吃了。

        “帮我把这个塞子拉开。时间长了粘一块了。”

        秦峰接过坛子,使劲把堵着坛口的布扯开,一股怪味出来,“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自打你奶奶死我就没拿出来过。”周氏找到扇子胡乱扇几下,就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

        秦峰本以为会散落一地,东西出来才发现用布条包着。

        周氏拿起一小包,“这里面是一串十个。一共有五串多一点。好像哪个年代的都有。记放你那儿吧。你家那个锁,我翻遍大大小小的柜子都没找到钥匙。藏的可真严实。”

        秦峰一点不意外。

        凭他妈以前天天念叨他乱花钱,还不怎么找他要钱,不翻箱倒柜找钥匙试图拿他的钱才怪。

        “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秦峰看着地上的东西,“都给我?不怕我将来不孝顺?”

        周氏摇摇头。

        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一个铜板能救命。

        再说了,她儿子也看不上这点铜钱。

        “孝顺的人没这些东西也孝顺。”

        秦峰找一张旧报纸,“包起来吧。回头我直接放柜子里。”

        “别给那个琥珀放一块。我瞧着那东西跟玉一样,别染坏了。”

        秦峰:“我找个木盒单独放起来。赶上阴天下雨,就别让我爹去了。”

        “放心吧。”

        周氏得知她老头今天是搁她娘家大哥店里吃的,就知道老伴怕儿子——但凡他还想干下去,就不敢折腾自己的身体。

        “你晚上也别熬太晚。早点睡早点起来做。”

        秦峰心说十点睡刚刚好,可他妈冬天七点多就上床,夏天也最多九点就睡了,跟她这样讲她也无法理解,“知道。我这就回去了啊。”

        周氏把手电筒给他。

        秦峰朝外看去,乌漆墨黑,才想到今天是农历五月十七——十七八合黑瞎。

        估计孩子们玩也玩不尽兴,秦峰出去就直接叫几个孩子回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一开口兄弟五个就来了。

        秦峰看到渺渺竟然敢跑,赶紧提醒:“慢慢走!”

        渺渺停下,到他身边就拿走手电筒给他哥,抓住秦峰的手臂撒娇,“我走不动啦。”

        秦峰:“跟爷爷睡,别回去了。”

        小少年忍不住朝他手臂上一巴掌,“怎么不顺着我的话说啊。”

        “然后我好背着你?”秦峰瞥他一眼。

        少年不禁说:“我傻!”停顿一下,气哼哼道,“居然会相信爸爸你心软。”

        顾无益问:“你这是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吗?”

        渺渺猛然转向他。

        ——可以闭嘴不?

        顾无益拉着他的手,“哥哥借你点力。”

        有人拉着聊胜于无。

        少年慢吞吞边走边看他爸。

        秦峰如芒在背,“咱家的鸡毛掸子有段时间没用过了吧?”

        少年慌忙收回视线。

        到家里乖乖跟他大哥去卫生间洗漱。

        翌日,跟往常一样醒来,小孩张开眼就迅速闭上,然后用薄薄的毛巾毯蒙上头。

        傅青云坐起来,看到他自欺欺人的模样,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少年抬腿就踹。

        傅青云拉住他的脚把他半拉身子拽下床,“别等爸来喊你啊。”

        少年认命的坐起来,烦躁地说:“我都跟他保证了,好好学习,一定考上大学,干嘛还要学二胡啊。”

        傅青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经过昨天确定他爷爷不是乱教,倒是挺想学。

        他前世初入娱乐圈那几年走的艰难,除了因为学历低,很多台词都要标注拼音,还有便是没有一技之长。

        甭说二胡,他会吹唢呐,媒体报道他的时候也有个报点。很多电视台举行选秀,他也可以参加。

        话说回来,因为前世刚登顶,没来记得及看一下顶端的风景,也没来得及享受就摔下去了,傅青云不甘心,还想继续以前的道路。

        这次他想进电影学院,有了科班的身份应该比以前容易。他要把以前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一直踩在脚下。

        只怕他爸不同意。

        不过离他艺考高考还有很多年,那时候都有互联网了,说不定他爸的观念也会随之改变,能接受博士的儿子去拍戏。

        “哥,干嘛呢?”

        渺渺见他发呆,忍不住戳他一下。。

        傅青云收回思绪,“我在想怎么回答你。”

        “你想到了吗?”

        傅青云点头:“用得着。等你上大学年年都有元旦晚会,到时候你就可以报名参加了。不然只能干看着人家表演。”

        “元旦不就是阳历新年?那么喜庆的日子拉瞎子阿炳的‘要饭曲’啊?”渺渺不敢置信地问。

        “扑哧!”

        傅凌云睡不下去,忍不住坐起来。

        渺渺瞳孔上翻白了他三哥一眼。

        傅青云心累又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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