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翌日清晨,顾微澜是被外面闷闷沉沉的雷鸣声吵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另一半床上已经没了人。
雨点声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外,形成一条条线状沿着玻璃坠落下去,蒙上一层淅淅沥沥的潮湿感,模糊了外面的光景。
顾微澜一个人坐在床上。
微微侧着线条柔韧的侧脸,墨黑的羽睫轻轻拢落下来一小块阴影,看着外头的雨雾。
很轻地呼出绵绵热热的鼻息。
连带着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心头。
鼓噪不明。
过了好一会,手下意识在腹部按了按。
不知怎的,胃部开始翻涌起一种很恶心的生理反应。
她在浴室的盥洗台里干呕了一阵,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顾微澜刚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正好碰上小黎从一楼上来,“主人,虽然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但是小黎给你准备了很好吃的早餐,主人不要因为下雨不开心噢。”
顾微澜往楼下看了看,不动声色问了句:“应遇出去了吗?”
小黎跟着歪头看了过去,很快摇摇头回答:“没有哦主人,指挥官现在还在书房工作呢,主人是想指挥官了吗?需不需要小黎去告诉指挥官?”
顾微澜敛回眸,简洁平淡应了一声“不用”,往隔壁的婴儿房走了过去。
小黎谨记着被设置过的禁止令,只敢在婴儿房外面小小声提醒她的主人,“主人,半个小时前,指挥官已经给可爱的小主人喂过奶啦!”
顾微澜说“知道了”,走进了婴儿房。
小南嘉应该是刚刚喝完奶睡着,身上有很明显的奶味。
小家伙又把自己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子,一半的翅膀被压着,另一半小翅膀时不时颤巍巍地扇动一小下。
又可怜又可爱的。
顾微澜把他被压住的那半边小翅膀重新摆好,方便她的崽崽伸展开来。
大概是没有再感觉到翅膀被压迫着的不适了。
睡梦中的小南嘉打了个奶嗝,张了一下小翅膀,并舒舒服服的翘了翘抱在怀里的小尾巴。
看着看着,顾微澜感觉闷沉的胸腔好像得到了些许的纾解。
那种没由来的反胃感也消退了不少。
顾微澜怕会吵醒到小家伙,只在婴儿房里待了一会就下楼了。
小黎准备的早餐很好吃,但是顾微澜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
刚起身到客厅,正好碰上应遇从书房里走出来。
看得出来应遇是正准备出门的,因为在看到她的时候,应遇脚步明显顿住了。
顾微澜手里端了杯水,倚站在高高的玄关边上,边看他,边慢慢喝着水。
她的眼睛仍然没有裹挟任何多余的情绪,相反的,她十分冷静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应遇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周正禁欲的军装,身段笔挺而高大。
而顾微澜的视线,从他脸庞慢慢滑落下去。
最后视线定格在他身上那一条系得整整截截的军装领带。
原来他自己也可以系得很好。
她再抬起头时,发现应遇这次并没有看她。
应遇避开了她的眼神,看了一眼腕表说:“我需要去军部查些事,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顾微澜嘴角抿着,一声不响看着他。
隔了好一会才慢慢喝下杯子里剩余的水,提醒他:“外面下雨了。”
应遇听了这句话,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说:“不影响。”
顾微澜沉默地捏着手里的水杯,几秒后,主动让开了路。
大门就在顾微澜的身后不远处,应遇须得要从顾微澜面前走过去。
就在他走到顾微澜身边时,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脚步微微顿了一顿。
应遇终于短暂地低头看了顾微澜一眼。
视线如有实质轻轻扫过顾微澜的脸颊,情绪不明的,仿佛是在丈量什么。
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什么也没说,走出了大门。
一直到大门终于关上,顾微澜黑漆漆的的眼睛仍然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大脑一片空白。
恶心眩晕的感觉翻涌得越来越厉害了。
她回到客厅,把伽罗叫了过来:“我想吃恶魔果。”
伽罗用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机械音提醒她:“指挥官夫人,被雨水冲过的恶魔果会有些泛酸。”
顾微澜:“没关系,我不介意。”
很快,伽罗从应公馆的果园里摘了一篮子重新洗干净的恶魔果回来,交给顾微澜。
顾微澜随便拿起一颗咬了咬。
比想象的还要酸。
恶魔果不甜了。
顾微澜试着尝试了,又证实了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酸涩。
她把恶魔果放回桌上,起身上楼。
顾微澜的衣物什么的,早在之前应遇易感期发作的时候,就被应遇霸道蛮横的通通搬进了他的卧室。
以至于现在整个卧室里,处处都有过她生活过的痕迹。
顾微澜把卧室环顾一圈,叫了小黎进来。
“主人,怎么啦!”
顾微澜在桌前坐下来,一边打开光屏敲字,一边平静吩咐:“你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小黎作为一个机器人自然不会问什么,只当是一道正常的指令,高高兴兴的就跑去收拾顾微澜的东西了。
·
暗域王宫内。
郁戈读完了一封新的信件,将其焚毁在掌心。
又把弄脏了的手指擦拭得干干净净。
他让身边的人退出去了,径自进了内殿,开启暗室。
在漫长的暗道尽头,一棵巨大苍老的古藤树盘根错节其中,蔓延下来的藤枝诡谲交错,犹如自带着一股暗黑的能量,将一个中年男子捆于古藤树下。
走近了一看,这人就是暗域的上一任国王查遵。
同时也是郁戈的父王。
向来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柔尊贵模样的郁戈,此时脸庞上难得流露出一抹厌恶的冷意。
他身上穿着整齐优雅的黑色西装,和古藤树下的灰败景象格格不入。
随手掸去落在袖口上的黑叶,对古藤树下的男人慢慢开口道:“忘了告诉父王了,微澜已经回来了。”
男人跪伏在冰冷潮湿的树下,原本早已无神的瞳孔,因为郁戈这一句话,骤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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