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的第22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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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看不见……颜色?

夜刀神狗朗猛然抬头,看向褐发男人。

——什么叫看不见颜色?

夏川澈也避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那杯牛奶,前刘海盖住他的眼睛,在脸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他薄唇微张,吐出不含情感的冷清声音:“阿治你故意试探我吗?”

把水换成牛奶,目的就是试探他,如果他的眼睛正常的话不可能发现不了水被换了,但是他却没有一丝迟疑地喝下去,暴露了自己的不同。

想法得到证实的太宰治嘴角微微上扬,大方承认道:“因为稍微有点好奇,你在生气吗?”

夏川澈也抬头,脸上一片平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自顾自地说:“真是敏锐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既然都在夏川澈也的面前恢复过本体,太宰治也不再需要刻意装天真,毫无保留地道出自己的观察:“你会给家里的东西做标记的习惯让我很在意,例如你的杯子的边缘是不平滑的,应该是为了方便自己认出来而磨掉吧?牙刷也是,大家的牙刷都是正常的,只是你的牙刷尾部有磨损的痕迹。”

“而且——”太宰治直勾勾地看着他,茶褐色的眸子闪烁着锐光,“你的问题不单单是色盲那么简单吧。”

观察力居然仔细到这个程度……即便是夏川澈也亦不得不有些佩服。

太宰治一开始也以为夏川澈也只是单纯的色盲,但后来似乎又察觉到不是。所以他才用牛奶和水来试探,如果只是色盲的话,夏川澈也能分辨两者。但是他不能,这就说明了他不仅是色盲这么简单。

因此,他问的是“你是不是看不见颜色”而不是“你是不是色盲”。

在短短的一分钟里,太宰治就想出几个可能性来。

比如说夏川澈也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他是靠声音来确认他们的位置和捕捉他们的举动,甚至能够用声纳去描绘出事物的物状。

夜刀神狗朗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盯着夏川澈也,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确实的答案:“澈,这是什么意思?”

“他猜的不错,除了黑白色以外我的确看不见颜色。”夏川澈也举起手里的绿色杯子,“就像这个杯子,在我的眼中它就像未有填上颜色的画,只有一堆黑色的线条。”

所以水和牛奶这么明显的分别就算是有色盲的人都能分辨,他却看不出来。

在这种条件下唯一分辨两者的办法就是,盛水的杯子能见到杯子底部的线条,而盛奶的杯子却不能,因为奶本身不是透明的,所以会盖住杯底的线条,他的眼睛不能穿过牛奶而看见底部。

但是夏川澈也并未想过太宰治会试探他,所以他没有仔细地看就喝下去了。

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的夜刀神狗朗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艰难地开口:“这是……天生的吗?能治好吗?”

他跟夏川澈也共同生活了六年,却完全没有发现到。

他隐藏得太好了,一直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夜刀神狗朗甚至在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察觉到他的异样。

怎么会这样……夜刀神狗朗下意识地咬紧了牙齿。

“我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这不是一个病,狗朗。”

夏川澈也淡淡地说,他当然去做过检查,结果是他的眼睛根本没事,和平常人一样,也不是色盲,跟物理现象亦无关,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原因。

所以——

“这是一个诅咒啊。”

——上天为了惩罚他轻视生命,而给他下的诅咒。

不尊重生命的人,生命也不会垂怜他。

所以不仅是颜色,连深浅、层次、阴影和光暗这些他都看不见。

再美丽的风景,也不过是一副残缺的画;再漂亮的死气之炎,亦只是一堆在飘动着的线条。

他从来不懂得欣赏那些世界名画,失去了色彩的蒙罗丽沙也只是一个在微笑着的普通女人。

色彩是由反射光和波长形成的,他看不见色彩,自然也看不见光。白天和夜晚对他而言并没有分别,只是在夜晚,条线的轮廓会模糊一点,再黑一点的时候更是会缺失了一部份的线条,就像人在黑暗里视线会被削弱一样。

他真的活着吗——夏川澈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人,都是一堆会活动、杂乱的线条。别人的眼睛,雨后在天空出现的彩虹,日落时的晚霞,还是小孩子喜欢的水果糖,都是一些单薄的、平面的东西,没有灵魂,没有活力。

他对着镜子微笑,也只能见到自己牵动了脸部线条。

这样的“人”,真的称得上是在活着吗?

这样的他,偏偏被选中成为“无色之王”,彷佛是命运在跟他开玩笑。

——不,说不定是在嘲笑他。

“这……”夜刀神狗朗震惊得几乎失去了声音。

这一刻,他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总是觉得夏川澈也在很远的地方,两人之间有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彷佛身处于不同的世界里。

因为他们的确身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他的世界充满色彩,华丽而绚烂,夏川澈也那边的世界却只有黑白色,枯燥而泛味。

世界之所以这么美,是因为有着丰富的色彩,没有色彩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已经不是色盲的程度了,只能见到线条的话……不就跟活在漫画里没两样吗?

所以夏川澈也才常常表现得对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劲,因为对他而言,所有人和东西只不过一堆单调的线条,没有半点乐趣可言。

夏川澈也在他的眼里无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然而对夏川澈也来说呢?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吗?

他不曾了解夏川澈也,也许今后也不能,他无法理解对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这种无法跨越的缺憾,彻底地将他们分隔开来。

这种……令人绝望的、无法弥补的距离。

见到小师弟难过的表情,夏川澈也反过来安慰他说:“别担心,至少我不是瞎子,还能听见声音,在生活上没什么影响的。”

夜刀神狗朗动动嘴巴,却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说话。

夜刀神狗朗平常是一个很会鼓励其他人的人,但是这次他尝试到无从入手的滋味。

他对夏川澈也的状况无法产生任何共呜。

他无法理解他的感受。

所以夜刀神狗朗十分清楚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夏川澈也有任何帮助。如果他这时假惺惺地说出“我能理解你”这种话,是对夏川澈也的一种残忍。

流完澡的中原中也一从浴室出来,就感到客厅里那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气氛。

“发生什么事了?”他皱着眉问。

“没事。”夏川澈也对他笑了笑,“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不要!”

褐发男人转过身去,让他们都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平静地搁下一句:“我上楼顶看看龙之介和云豆,希望他们别给建筑造成什么损伤吧。”

……

因为对在夏川澈也的床上爆衣这种事情有阴影,中原中也除了那晚之外便没有再跟夏川澈也一起睡,声称自己的脚已经好了。

太宰治也回到自己的床睡,在睡之前,他来到夏川澈也的房间。

早睡早起的夜刀神狗朗已经睡着了,夏川澈也只开了床头的小灯。

看见进来的小太宰似乎有话要跟自己说,夏川澈也将他抱上床:“怎么还不睡?”

“嗯……因为我有点问题想问你呢。”

床头灯的微弱光线照进男孩的眼睛,映得他的双眸盈盈发亮。

男孩笑着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说话:“阿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死呢?”

夏川澈也慢慢瞇起眼睛。

“你这是在邀请我跟你一起殉情吗?”

“殉情?”太宰治眨眨眼睛,下一刻便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你也可以这么说,怎么样?”

夏川澈也不作多想就回答:“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难道你还觉得活着有什么意义吗?”太宰治追问,“你的话,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吧。”

这个孩子,总是比任何人都走得更前。连跟他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夜刀神狗朗都没发现,这孩子只是认识了他两周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是的,他的确比任何都更加清楚生命没有意义,所谓的生命在他眼里都是一团杂乱的线条,杀人就如比从画纸上擦去这些线条存在过的痕迹一样,他没有任何罪恶感,因为他根本不把对方当人看。

生活之所以有趣,是因为生活充满了未知。但是对于太宰治来说,“未知”是不存在的,他总是能轻易就猜测到别人的意图和动向,洞悉他们心里的想法,将世界比喻为一场棋局的话,他就是在下棋的那个人,所有事情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在他的操纵之下。

他想看清人类的本质,他以为这样就能明白活着的意义。但越是期待着什么,就越是失望。

没有东西能填补他心中的空洞,永远一个人在黑暗里游荡。

这样的人,觉得活着没有价值也能理解。

太宰治认为夏川澈也会认同他,但是他错了。

“我不知道。”褐发男人直白地说,“但死去的话,就再也找不到了。”

“真是天真呢,阿澈。”男孩的声音徒然冷了下来,“你以为只要不断寻找,这种东西就会出现吗?”

褐发男人忽然压低身体,双手撑在太宰治的两侧,以高大的身躯将他困在自己身下。

黑发男孩的瞳孔微微一缩。

可怕的压迫感从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两人的额头只差一公分就要碰上,泛着幽光的焦糖色眼睛将他锁定。

“一个能见到完整的世界的人说出这种话,就算是阿治你,也不能轻易原谅啊。”

夏川澈也不是因为觉得世界很沉闷而认为生命没有意义,是因为他无法触及到世界灿烂、多彩的那一面,所以这样的生命才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在他看来,太宰治是最没有资格说出“和我一起去死”这种话的人。

夏川澈也能理解他的想法,但不代表会认同。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这孩子是害怕受伤害怕痛,认定了不会有人来拯救他,才会这么想。

“所以——”

“哒”一声,夏川澈也关掉了床头灯,冷淡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说这种话了,阿治。”

【二更】

那天晚上起,无论是太宰治还是夜刀神狗朗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警告,还是太宰治发现两人的理念并不一样之后便放弃了探究他的想法,太宰治隔天又像平时一样笑瞇瞇地喊他“阿澈”,彷佛昨天晚上对他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死”的人不是他似的。

而夜刀神狗朗装作不在意的痕迹也太明显了点,夏川澈也能看出他努力想要把自己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甚至将他常用的餐具跟其他餐具分开,好让他辨识出来。

从以前开始,小师弟就是个很温柔的人。

夏川澈也在心里暗叹,想叫夜刀神狗朗不用特意去做什么,然而他一对上小师弟的目光,小师光的双眼就马上blinkblink的亮起来,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有什么需要”了。

夏川澈也:“……”

他似乎,被自己的小师弟当作照顾对象了。

……

时间一转便来到指环争夺战的当晚。

岚守的指环争夺战刚结束,巴利安的贝尔击败了彭格列的狱寺隼人。

目前已经进行了三场战斗,彭格列一胜两负,除了晴之战赢了之外,雷之战和岚之战都输了。

“抱歉,十代目……”回来后,狱寺隼人头低低地向泽田纲吉道歉,整个人都被一种低落的情绪笼罩着,“身为十代目左右手我输了……”

泽田纲吉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不,能看见你平安回来,我很高兴。”

狱寺隼人本来决定就算要牺牲自己都要为他的首领带来胜利,但是他却没有想过在泽田纲吉的眼里,他的生命比一场胜利更加重要,所以最后他输了,却保住了性命。

一想到这么,彭格列未来的岚之守护者就忍不住感动得泪眼汪汪:“十代目……”

泽田纲吉最受不了狱寺隼人这样,连忙躲开他的视线:“咳咳……山、山本君加油!”

下一场是雨守之间的战斗,由山本武对上斯夸罗。

“马上就是云守的对战了,可是云雀前辈还没有出现啊……”泽田纲吉看了一圈都没发现那个常常要说要“咬杀”他们的身份,内心焦急万分。

云之战是泽田纲吉原来最有信心会赢的一战,即便云雀恭弥平时再怎么凶残,在这种时候却相当可靠。但如果他来不了的话,就等于在云之战弃权,巴利安自动获得胜利,那么在一胜两负的条件之下他们赢的机会就变得更小了。

“别着急。”里包恩开口。

既然夏川澈也答应了会把云雀恭弥带来,他就会做到,夏川澈也不是个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人。

幸好,虽然雨之战比先前的任何一场战斗都还要激烈,斯夸罗的实力在整个巴利安里仅次于XANXUS,但最后山本武在危机关头用家传宝剑“时雨金时”创造出了新的招式,击败了斯夸罗。

然而,在雨之战刚结束的时候,他们就听见学校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

……

夏川澈也和云雀恭弥正在学校外面交手。

夏川澈也自己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来到并盛中学之后夏川澈也不打算跟云雀恭弥一起过去泽田纲吉那边,因为XANXUS在那边,他只要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维持着圣域就行了。

他的“续航力”不算差,如果只是单纯地展开着圣域而不战斗的话,他能维持开启圣域的状态大概一个小时。

不过夏川澈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学校里打,你随便找个森林或者草地什么的也好啊,把学校砸烂了修起来不是很麻烦吗?

云雀恭弥在圣域的笼罩之下恢复了本体。

身材修长的少年气质冷洌,偏长的柔软黑发因为气流而飘动着,肩上披着的外套随风扬起,一双细长的凤眼向他扫过来。

云豆果然又是一个漂亮的少年,就是太任性了点。

不过,夏川澈也还以为云豆在恢复本体也会像阿治和中也那样爆衣,结果他的衣服都跟着一起变大,他想象里的画面没有出现。

他甚至准备了一套更换衣物让云豆当场换上,都派不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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