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厢情愿(1 / 2)
已知
条件一东宫太子没有活到原作开场。
条件二左思源在原作剧情进展到四分之三处时,仍能给得罪了他的男女主造成巨大心理威慑。
现在,东宫想对左思源出手,问,太子的这种行为算什么
裴无洙找死,匿了。
裴无洙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哥想不开自寻死路,但几番争执下来,各方因素下,裴无洙也确实淡了继续阻拦的心思。
她换了一个思路,既要破局,堵不如疏,与其在拿不出能令人信服的理由时继续万般阻扰,不如干脆把上场的人换上一换就是了。
说到底,左思源敢把摊子铺得那么大,还不就是仗着皇帝的宠幸么比媚上邀宠,回宫后裴无洙可从没输过。
若是换了别的朝政上的事务,裴无洙还真没那个底气说这种话,但既然是和“幸臣”打擂台,裴无洙就琢磨着,我这起码是亲生的,还能输给他姓左的一个外人不成
“哥,外面的大事我帮不了你,但左思源不一样,”裴无洙略一思索,笑着随口道,“他最麻烦的地方,不还是他在父皇面前的那几分情面么我帮你先把这个底牌搞下来,之后你再从政务上动手也不迟。”
这个决定裴无洙刚才想到的突然,但真做下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这几年在宫里别的正事没干多少,但是揣摩渣爹心思这件裴无洙可是辛苦钻研过的。当然,最初主要是怕一不小心露个啥馅再被扔到破庙里自生自灭去
裴无洙暗忖,如果皇帝渣爹心里有个喜爱人物排行榜的话,郑皇后和她哥说不定并肩霸榜,但她和贵妃娘少说也能挂上个第一阵营的尾巴。
而且,比起她哥那个“至亲至疏、至远至近”、做点什么都容易被深思多想的太子身份,裴无洙可就要自由多了。
“你先等等,待我做个局,先与左思源闹上一场,”裴无洙光脚不怕穿鞋的,仗着自己还是个没入朝堂的小儿子,十分光棍道,“就算到时候父皇在我们中间和稀泥,只要我死咬着不放,也绝对够他好好喝一壶的再怎么,只要我挑事的理由多少能站住脚,父皇还能站在左思源那边骂我么”
骂也不怕,流泪祭出来,到时候就看谁比谁会演了。
“我让他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裴无洙耸了耸肩,一摸身上没带帕子,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才继续道,“只要我们闹起来,不管怎么样,单从身份上讲,左思源就只有吃闷亏的份儿”
庄晗下意识抬头望了东宫太子一眼,符筠生脸上流露出一种混杂着厌恶的佩服。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边裴无洙顶着一脸血侃侃而谈,这边符筠生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
裴无洙也知道自己这手段不光彩,多半不容于符筠生这等性子孤直的正统文人。
毕竟,裴无洙今天可以挑弄圣心去对付左思源,明天就可以依葫芦画瓢对付朝堂上的任何一人而这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事。
有时候,相比于结果,手段或许不太重要,但也确还是个问题。
“得,得,”裴无洙还真怕她哥被符筠生带着往牛角尖里死钻,赶忙开口打断道,“君子还和而不同呢,咱先求同存异好不好”
反正裴无洙已经先斩后奏,把罗允给砍了,人证都没了,他们现在是不想听这些“旁门左道”也没辙。
符筠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神色扭曲地闭嘴了。
“哥,我知道我这么做你肯定不高兴,”血黏黏的,裴无洙受不了在脸上抹了一把,十分无赖道,“但现在罗允死了,你想动左思源也动不了,就先耐心等我消息吧。”
“你看不上这种歪门邪道也正常,反正歪的是我,你是被逼的”
“你知道什么,”东宫太子终于再听不下去了,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眉目含霜,冷冷地盯着裴无洙道,“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这几乎是裴无洙印象里,她哥说过最刻薄的话了。
裴无洙脸上蛮不在乎的神态险些撑不住垮掉。
“你们都下去吧,”东宫太子倦怠地闭了闭眼,捏了捏眉心,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把这里弄干净。”
陆恺文带人拖走了罗允的尸体,庄晗担忧地多看了裴无洙一眼,宫人们训练有素地换了地毯、熏香足足两刻钟里,东宫太子与裴无洙一坐一站,彼此没有一个人开口。
裴无洙觉得自己眼前不争气地有些雾蒙蒙。
东宫太子深深叹了口气,起身过来拉着裴无洙坐下,拿了帕子一点一点地擦她侧脸、脖颈被溅上的血迹。
裴无洙赌气地扭开脸,不想看他,豆大的泪珠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开始往外掉,越掉裴无洙越生气,越生气掉得越狠
“你还委屈,”东宫太子轻哂,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孤刚才有多生气。”
东宫太子自小养尊处优,习惯了宽以待人,即便对东宫里一个洒扫的仆妇,都险有态度轻侮、口出恶言的时候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是被气昏头了。
“是,我是不该问也不问你就砍了罗允,”不说还好,一说裴无洙的火啊,那是蹭地一下子就冒了起来,抬头怒视东宫太子道,“那我还不是怕你真拿罗允去跟左家硬碰硬、非要在父皇面前评出个是非对错么”
“是,我手段下作,我认了,你可以看不上,但你没必要连我想帮你的心意都一并轻贱了吧”
“下作、轻贱你竟是这般想的么”东宫太子品味了一下裴无洙的用词,摇了摇头,淡淡道,“敢认下作,一般手段反而下作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孤从没有这样想过你。”
东宫太子说裴无洙一厢情愿,后面咽了半句。
一厢情愿地想帮我。
这种“一厢情愿”,虽同样会让人感觉些微困扰,但却混杂着甜暖与莫名的虚荣,终究带来的困扰有限,更多的,还是一种没来由的酸软。
再之后,便是无边的无力与自厌。
厌恶自己的无能,无力于终究还是没能守住心中的誓言
“孤原是想你,这辈子都干干净净的”东宫太子一寸一寸擦掉裴无洙脸色被溅到的血珠,手劲大得裴无洙脸皮发麻,暗骂对方是有意在拿自己的脸撒气了。
东宫太子擦完最后一处,怔忪地呆看了裴无洙半晌,无声叹息道“罢了。”
也是由这一句“罢了”,裴无洙这才明白过来前言所指,顿时难以置信地望向东宫太子,只觉心火更炽,怒不可遏道“难道我手刃了一个恶贯满盈的大贪官,在哥心里,就不干净了就算脏了”
这又是哪门子的狗屁道理
东宫太子听得一怔,但下意识便否认道“不,孤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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