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1 / 2)
全家妻小,一个不留……裴无洙心底一寒,左思源做事,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狠辣。
看来在斩草除根这件事上,裴无洙恐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望之这些古代人的项背了。
“被吓到了?”东宫太子眉眼微垂,轻声询问道。
——这些污七八糟的烂事,如果不是裴无洙主动问起,东宫太子是绝对要在她面前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会多提的。
但凡说上一句都嫌污了裴无洙的耳朵。
“那倒也没有。”裴无洙无言以对,心道要是敢让东宫太子知道她现在连杀人放火的恶事都动手做遍了……哪里还会问这种毫无意义的傻问题。
“只是,淳化公妻小既亡,”裴无洙蹙眉道,“那他府中剩下的东西……”
“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东宫太子简单道,“淳化公一脉香火彻底绝断,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旁支余料,也被孤叫人收敛清点了一一备案……这些都是过了父皇的明路的。”
“也就是说,”裴无洙松了一口气,“就算有东西剩下,也都在你手里了?亲自处理那些东西的人信得过么、听你的还是听父皇的?”
“可信,”东宫太子点了点头,深深地凝望着裴无洙,缓缓道,“……是孤自己的人。你想要里面的什么?”
——还需要特意瞒过真宗皇帝的那种?
“那就好,”裴无洙心神一定,想了想,笑着道,“暂时也还不用……不过哥你叫个稳妥靠谱的人盯着收好了,说不定以后哪天就有要用上的地方了。”
“还有,一定要你的人好好盯紧了,”裴无洙强调道,“瞒过父皇那边……这对你来说完全小菜一碟,是吧?”
——王氏陪嫁中的“好东西”,估计“好用”的大头都被左思源给搜刮完了,就算还有些残留的什么漏网之鱼剩下,但估计也是叫人乍一看云里雾里、从那一堆里寻觅出来都难。
重点还是得放在塘栖左氏那边。
就等着看左静然什么时候沉不住气,或者是左思源可能留下、也可能压根就没有的暗线先忍不住,浮出水面来与左静然接上头了。
不过现在从东宫太子这里得知了左思源先前把事情做得很“干净”,并没留下淳化公继夫人王氏其他可能的、泄露出去会招惹麻烦的陪嫁物在外面……裴无洙心里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高兴了一点的。
——王氏的陪嫁现在就只有左家人和东宫太子那里可能有了,而塘栖左氏日后任何赌上家族命运的重大决议,都肯定绕不开左静然这个下一任的话事人……
这样一来,郑皇后在淳化公继夫人王氏那里留下来的坑,就只需要裴无洙盯紧了左静然一个,便能基本圆满地控制住形势了。
之后就算再生风云,也不过就是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的事儿了。
今天总算至少还是能有一件事叫裴无洙心满意足了的……裴无洙趁兴离去,留得东宫太子一人在桌案前怔怔出神半晌,然后起身拿了那发钗在手,把玩片刻,手指间用上了些许内力,硬生生将那发钗掰开、将那颗硕大的东珠从其中挖了出来。
然后心平气和地叫宫人进来装点收拾了、给承乾宫送过去,口中只道:“既是母后喜欢的,就送她吧。”
只是在宫人临把那东珠收起拿走前,东宫太子又好像突然对它起了兴致般,招手把宫人和东西都叫了回来,爱不释手般将那颗东珠又把玩了片刻,然后微微笑着放了回去:“只是不妨孤方才手劲有些大,没拿好,这珠子现起了裂痕……希望母后能不要太往心里去吧。”
宫人看着那东珠上明显是被东宫太子故意捏裂开的深缝,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敢抬头,更别提出声接这个茬了。
“若是母后问起了,”东宫太子笑得温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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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亲,柔声安抚宫人道,“你便重复了孤方才所言就是了……她好歹也是中宫皇后,总不会与你一个婢子多计较的。”
宫人喏喏应是,手抖得如筛糠般退了出去。
“您与皇后娘娘置气,”云棠进来,见得这场面,没忍住方才的憋屈,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一句,“最后为难的都是我们下面这些身份卑贱的婢子。”
“身份卑贱?云棠姑娘,”东宫太子抬手挥退了四下的宫人,对着云棠冷冷一笑,面无表情道,“方才迢迢在时问孤,你是不是孤的房里人……你不觉得,你以后做事应该得避些嫌了么?”
云棠一愣,继而脸色青青白白,五彩斑斓,颤抖着嘴唇好半天都没说得出话来。
“你也不想她误会你爬了孤的床吧,”东宫太子冷笑道,“很巧,孤也不想……你离开洛阳吧,不要整日再在她面前晃着了,随便你去跟哪件事,别再呆在东宫里就行。”
云棠神色间明显多了分挣扎犹豫:她确实不想裴无洙误会,但也确实是放心不下……
“那殿下您呢?”云棠审慎道,“您想清楚了么?……您真的还清醒着么?”
“今日在明德殿,孤跪在父皇面前发了誓,”东宫太子闭了闭眼,倦怠道,“日后必‘清明治世、抚育幼弟’……孤心中已有决断,你的担心显得很多余。”
“而孤虽然并不在意,但却不想迢迢也跟着被你看得不自在。”
——云棠这般亦步亦趋的紧密盯梢,明显让裴无洙今日觉得尴尬不舒服了。
东宫太子重诺,而且还是在教导他半辈子的父皇面前发下誓……云棠暗暗松了一口气,倒也不好再继续纠结于此、去胡搅蛮缠地质疑东宫太子的心意了。
云棠想了一想,弱弱地表示道:“南疆有一种蛊虫,母子伴生,种之可叫人对特定的对象断绝情爱……要不要给殿下您种上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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