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我们成亲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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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那边已经查出结果了,周婧密室里面好几卷废弃的人像,画的都是阿娇,也在蜀地找到了炼制铅糖的方士,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刘彻让南平先暗中盯着人,莫要走漏风声,他要回去亲自处置,只是昨日听十六禀告说,阿娇一收到消息,就让苏青回长安查丞相府和女君周妍了。

这和从不接触朝堂政务的周婧提醒周亚夫要收敛性子功高忌主一样,毫无缘由。

阿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秘密。”

刘彻反而来了兴趣,“是和你学会这些百工技艺一样的秘密么?”

阿娇张口要说话,刘彻给她倒了一杯果浆,“你别否认,许多老匠人懂得都未必有你多,过于博学,破绽太多。”她在并州做出的成绩,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走的路子也不同,很奇特,只不过她不愿意让他知晓,他便不问罢了。

阿娇本来也没想瞒住他,因为很多工艺,以后还得靠他推向全国,眼下只在并州,一则是她需要仪仗这些技艺先站稳脚跟,以后才好做更多事,二则在并州做出成果,将来往外推的时候说服力强,阻力也会小很多。

阿娇不想骗刘彻,便道,“我这是第二辈子了,上辈子病故后,重活到了别的地方,读了很多书,学习了很多技艺,大婚那日又回来了。”

刘彻果然听不见,阿娇只好又说,“秘密。”

对未婚夫还有这么多秘密,刘彻伸手挠她的痒痒。

阿娇怕痒,果然就忍不住笑起来,奋力往旁边挣扎,“你干什么啊,住手!”

刘彻笑出了声,“我想知道你的秘密,你告诉我罢。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么?”

“没有没有。”大半夜林子里有笑声会吓死别人的,阿娇忍笑忍得辛苦,憋得满面通红,马车太小又避无可避,连连告饶道,“你快别闹了,我说了你也听不见。”

刘彻见她眸光清润润的不像说假话,便也不逼她了,只不过也未撒手,就这样抱着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闭着眼睛低低唤她,“阿娇,七七……”

上辈子他有时也会乱七八糟地唤她,说是旁人也称呼她阿娇,他要单独叫一个比较特殊的。

阿娇面上卷起一层热浪,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推他,“你乱喊什么,快坐好。”

“七七。”这样喊着顺口,他就想这样喊,刘彻低低笑起来,自然而然在她鼻尖、眼睑上亲了亲,见她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桃,鬼使神差地低头衔着咬了一下,含在口里吻了吻,只觉得又软又甜,让他流连忘返。

阿娇脸色爆红,伸手推他的脑袋,“你,快点松口!”

刘彻回过神察觉自己干了什么,猛然撒手坐直了,热浪自心头窜上了脑门,懊恼到了极点,“你怎么……”

阿娇捂着耳朵脸红冒烟,立刻打断他的话,“我挣扎了!而且很剧烈的!”只她确实没有说服力,毕竟有武艺,当真动起武来,能拆了这马车,她却没有朝他挥拳,可能是因为他受伤了,可能是因为一些旁的原因,让她心慌气短。

刘彻抿抿唇,忍着蔓延到脖颈和脸上的热意说,“肯定不怪你,是我失礼了。”

“我只是想说你怎么这样甜,我一时情难自禁,忘形了。”

阿娇这才发现自己又想茬了,脸上绯红,不自在到了极点,他们两人总是这样,一开始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正经很正常的,说着说着就会发展到奇怪的方向,而且这马车也太小了,肩膀挨着肩膀,根本没法好好说话,阿娇起身要回去了,“你一路小心,我走了。”

刘彻下意识就拉住她的手,“娇娇,陪我说会儿话再走。”

阿娇望了望天色,“你该休息了,伤还没好,明日还要赶路。”

他手下滑,将她的指尖圈入掌心里,又十指交握,“再陪我一会儿。”他真的很想她,不见还好,一见思念便决了堤,这一别,至少又要几月后才能相见了。

阿娇往外挣了挣手,没挣脱,脸又红了红,在心中鄙视自己,因为她要是使劲挣,大闹一场,和刘彻打一架,他现在打不过她,她肯定能跑掉,可是她没有,只是假模假式地稍稍抗议,就从了——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拒还迎了,婊得很厉害。

阿娇心里揣满了鬼,理智和情感在做抗争,导致她行为扭扭捏捏,脸上的

绯红像天边挂着的彩霞,又得说点什么,“你这么一喊,就像阿母和祖母喊我一样,可怕。”

刘彻也这么觉得,失笑道,“我也这么以为,那我还是唤你阿娇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刘彻眉宇间都是暖意,“你坐下来,我再不当登徒子,是周婧画的画像,跟我说说你想要怎么处置她,暂时我让压着没动,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她送去匈奴试试。”

竟然是周婧。

阿娇重新坐下来,周亚夫是历史上出了名的良臣名将,平过叛,打过匈奴,且性子高傲,受不得一分辱,要说周亚夫谋算她一个小姑娘,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当时她把目标锁定到周妍和绉氏身上,这两人性子胆小懦弱,匈奴在哪个方向都不知,不大可能想得这么远,周婧倒是个宅斗高手,心思狠毒,但因为没有找到证据,就卡住了。

这样一来周婧的情况应该和她一样,知道未来事,所以她先改变了周亚夫的命运,保住了丞相府,毕竟如果周亚夫倒了,周家没落,她要往上爬,就更难了。

只周亚夫是公侯丞相,这只蝴蝶的力量非一般强大,朝堂局势肯定是有了变动。

阿娇担心刘彻,嘱咐道,“看来她是想做太子妃,你要小心她,她可能会比较有野心。”

至于怎么处置,阿娇现在忙并州的事,没工夫对付她,“准备好证据交给廷尉罢,也不要送去匈奴,她不愿去匈奴,必然心存怨愤,再弄出一个中行说就不好了。”后世有一个传说,霍去病死于细菌战,而这细菌就是中行说投放的,可见叛徒的危害之大,如果霍去病没有英年早逝,武帝一朝到后期不会无将可用。

刘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来处置,你安心做自己的事便可。”

“嗯,你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写信描述清楚症状送来给我。”

刘彻听出来她要走,便非得要缠着她不让她走,往旁边让了让,摊开了手臂,“陪我躺一会儿罢,像小时候那样。”大概六七岁时,她每每都躺在他臂弯里,要他搂着才肯午睡。

他又这样,阿娇推了他一把,后觉自己这力道没一点诚意,对不起女战士的称号,脸又控制不住起了层热气,“你都说是小时候了,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也还是那个人,她还是阿娇,他还是刘彻,没有变。

刘彻拽着她的手让她躺下,拥住她搂得紧紧的,闭着眼睛,声音里满是疲乏,“很困,匈奴的蚊子不是一般大,而且大概也是有眼光的,不盯洛一他们,专门挑着我这个皇宫血脉,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刘彻察觉到怀里要挣扎的人顿住了,知计策得逞,唇角弯了弯,又接着苦肉计,“我是待在马车里捂了几个月,否则比你先前还黑很多。”

阿娇安静地听着,数着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她没有对谁动过心,但这时候,她不由就想起上几辈子也有人笑谈陈皇后恋爱脑,那时她不辩驳,但心里是不赞成的,现在又觉自己可能真的很无脑。

就这么一件事,她就很难不在意,这样靠着他的手臂窝在他怀里,如此清晰地告诉自己他不是良人,他不具备做良人的条件,但依然要左手紧紧握着右手,才不会冲动地伸手抱他。

她竟然觉得他有些可靠,可能因为他现在年纪不大,依然有少年人的热忱真挚,还是太子,不是无情的政治家。

阿娇眼睑颤动得厉害,轻轻地呼吸。

刘彻揽着她,下颌在她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肩膀上压了压,“悄悄回去时别让姑母知道我在这儿,否则她可能会不管不顾跑来扒了我的皮。”

岂止是想扒皮,要不是有她和祖母拦着,估计要提刀追在巡查刺史后头跑,阿娇点点头应了。

刘彻看她眉眼,

问道,“再过几月你就十五了,及笄礼要去长安城,还是在并州?”

“应该是在并州。”她在并州做的事免不了要冲击同行,而这些同行背后都有权贵撑腰,三公列侯又多有皇亲国戚,这几年常有人跑到舅舅和祖母跟前告状诉苦,背后中伤,阿母的意思是让她回长安算了,但回长安做不了实事,再加上利益相关,纷争不可避免,多说也无用,回长安路途遥远,来回三四月,会耽误很多时间,及笄礼她也只想在并州简单办一下就好了。

刘彻便低声问,“我准备了礼簪,到时候来给你做簪者,可好?”女子簪者甚少有男子,但他是太子,要来给她插簪,旁人也阻拦不得。

阿娇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不会大办,仪式很简单,就像过生辰一样,意思意思就好了。”

刘彻唔了一声,“那你是答应了?”

随他吧,阿娇应了一声,看他衣襟里露出了丝线,以为是衣服的线头,想帮他弄掉,拉出了一只小小的飞虎兽,阿娇拿在手中摩挲把玩,心里又翻起了一些悸动,“我以为丢了。”

哪里舍得,未婚妻手笨,几年拢共也就这么一只,刘彻拿回去,重新揣怀里揣好了,“我在堂邑侯府大门外捡到的,觉得可爱,就收着了。”

阿娇莞尔,恋爱这件事真奇怪,不自觉唇角都是弯着的,察觉到自己就想躺着不动,知道该走了,便爬起来了,“我回去了,你好好歇息,记得按时换药。”

刘彻没再拦她,只是拿了件大氅给她系好,等她下了马车,走进了夜幕,才唤住她,“阿娇。”

阿娇回来问,“怎么了,可是哪里痛?”

刘彻探出身体,凑过去在她唇上吻了吻,声音很低,却诚挚笃定,“我心悦于你,是认真的,没有说谎,我们成亲罢,永远也不分开。”

他今年十四,已然不是五六七八岁那样懵懂的孩童了,和亲的事给他敲了警钟,他心里清楚,他想一直同她这样亲近,永远也不分开,那便得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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