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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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让到金家时,金叔正站在门口候着他。

“甄大人,我们家少爷等候多时了,您随老奴来。”

骤雨初歇,纱衣拂过,叶子里的积水簌簌落了一地。

转过九曲长廊,管家金叔就停了下来,冲甄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长廊尽头,一身绿衣的金宴竹正坐在石桌前独饮。

“上次对闵思琢下手的人是你。”甄让走近,在石桌前落座。

金宴竹替他倒酒的手一顿,平静道:“是。”

从上次贾姝那事之后,金宴竹就知道,他们终有一日,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甄让垂眸,盯着酒盅看了半晌,才道:“为什么?”

当初金宴竹被罢官后,甄让为他不值过。

可当时金宴竹却极为豁达,被罢黜后,便开始云游四海,去遍历山河。

甄让便当他真的放下了,却没想过,他私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陈帝的影卫。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功名利禄了。”金宴竹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说今夜的雨一样。

甄让瞬间气结,眼神锐利看着金宴竹,“所以为了功名利禄,你连闵思琢都下得去手?他跟金宴盏是好友,若他这次没能死里逃生,若是有一天金宴盏知道了真相,你要如何向她解释?”

“如果不是甄大人手伸的太长,阿盏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甄让额头青筋迸起,看着面色平静的金宴竹,有一瞬间,他恍惚生出一种,他当真跟金宴竹相交多年的疑问。

若是当真相交多年,为什么,他现在看到金宴竹,觉得他这么陌生。

“哥……”

金宴盏的声音猛的响起来。

甄让扭头,就看到面如白纸的金宴盏,摇摇欲坠从月拱门后面进来。

刚才还脸色平静的金宴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又猛的镇定下来,“你来干什么?我跟甄大人有正事要说,你一个姑娘家……”

“真的是你要杀闵思琢的?”金宴盏直勾勾看着金宴竹。

金宴竹眉心皱了皱,“这跟你无关,不准胡闹……”

“是不是你干的?”金宴盏又朝前走了一步,眼眶发红盯着金宴竹。

金宴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是。”

金宴盏身子猛的晃了晃,死死揪住金宴竹的袖子,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为什么?哥,闵思琢我的好朋友,为什么啊!”

“君命难违。”

金宴盏瞬间像被烫到了,迅速缩回手,跌坐在地上,“好一个君命难违,那你对他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哥,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金宴竹对闵思琢动的手!

她今天见过闵思琢,那场‘病’几乎去了闵思琢大半条命,而凶手竟然是她哥?!

金宴竹嚅动着唇角,似是要说话,目光无意滑过甄让脸上时,神色瞬间冷了。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金宴竹冷笑一声,“甄大人,你是陈国最年轻的状元,深得圣上青睐,哪怕尚公主,都能破例在朝为官,那我为什么不行?我哪里比你差了,凭什么因为别人酒后失言,我就要被牵连,落得个一辈子不得入仕的结果?!”

“所以你就去当了影卫?”甄让皱眉。

“是。”

“可你当了影卫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甄让神色怜悯看着金宴竹。

金宴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甄让继续道:“影卫一辈子都是影子,哪怕你坐到了影主的位置,在天下人眼中,你,金宴竹,依旧是个白身,若是闵相知道是你对闵思琢动得手,你觉得皇上会保你吗?”

“我……”

“出事了,出事了。”金宴竹刚要开口,便被狂奔进来的傅子垣打断了,“闵相回来了。”

甄让猛的一顿,皱眉看向傅子垣。

陈帝罚闵相去皖南,回来之前,他定然要先上折子的,怎么可能会贸然回来?

“哎,这是怎么了?气氛这么凝重啊!哎哎哎,阿盏,你怎么坐在地上?”

傅子垣见金宴盏坐在地上,一时顾不上正事,急忙就去扶她,“来来来,快起来,地上凉。”

“滚开!别碰我!”金宴盏吸了吸鼻子,不想让傅子垣看到她的狼狈样。

“怎么了这是,你们一个个……”

“你刚才说闵相回来了?”甄让不耐烦打断傅子垣的话。

傅子垣拍了下脑袋,这才想起来正事来,“嗯,是啊!刚回来,现在估计应该到闵家了。”

甄让心里瞬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躺在棺材里,被人抬回来的。”

闵相死了!!!

他怎么会突然死了?!

甄让迅速扭头去看金宴竹,金宴竹飞快摇头,下意识道:“我也不知道。”

傅子垣诧异,不解地看向甄让,“你看他干什么啊?”

几人收拾下,匆匆去闵家。

甄让到闵家的时候,贾甄甄已经先到了。

她一身素白站在院子里。

闵家已经吹吹打打起来了,闵思琢正站在堂下,淅淅沥沥的雨,顺着漆黑的瓦砸下来,落在地上又飞溅开。

闵思琢手握成拳,轻轻咳了一声,正跟身边的管家说话。

管家一脸悲切,道:“公子,你没事吧?”

闵思琢垂着眼睑,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波澜,他看着地上的水滴,道:“都安排妥当了吗?”

“你的身体……”

“无碍,闵家现在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坚持的住。”

贾甄甄站的不远,闵思琢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管家又跟闵思琢说了一下别的事情,诸如开支和宴请宾客的名单。

闵思琢脸色白的可怕。

贾甄甄赶紧道:“林姑姑,你帮着他吧。”

闵思琢回来以后,显然是大病一场还没好,但他不愿意说,贾甄甄本来就有些担心他,现在他身子还没有调理好,闵相又去了。

闵家一门,真如闵思琢所说的,只剩下了闵思琢一个人。

“思琢。”贾甄甄舌尖滚着他的名字。

林姑姑跟着管家先走了。

堂下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门外喧闹而吵,叽叽喳喳的,混在噼里啪啦的雨水里,这场秋雨来势汹汹,似乎过了这场雨,就要是冬月了。

“思琢……”

闵思琢淡淡笑了笑,“不用担心我,甄甄。”

“但是你这个样子,”贾甄甄想了半天,道:“给宫里的折子你递了吗?还有你可要亲自入宫一趟?”

毕竟贾姝已经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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