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狱君再临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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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关战场风清血浓,裂空魔君吞吃傀儡,一点血都没洒出来。

在场修真界正道闻到的浓郁血气,来源非常近,还带着新鲜温热的气息,很明显,来自于地上被劈成两半的千面魔君。在场众人尤其是以太虚剑府鹤阳子为首,妙缪真君、清源真君等太虚剑府真君几乎毛骨悚然,手臂上的肌肤竖起密密的汗毛,既麻又冷。

他们看着云棠,云棠黑发冷眸,干净的脸面无表情,烟霞似的眸子有些冷硬,手中的长剑滴着仿佛绵延不绝的血,那柄剑的凶煞之气每个剑修都能清清楚楚看到,在煞气浓重的青山关战场,煞气最浓郁的,却是这柄剑。

而云棠是这柄剑的剑主。

妙缪真君下意识觉得现在的云棠和之前的云棠差别太大,之前在太虚剑府内的云棠看起来多乖,她和所有弟子一样穿着太虚剑府的弟子服,是一层又一层雪白的轻纱,会和所有弟子一样乖巧地学她的法术,无忧无虑,满眼都是清澈的春水。

无论是在真武境内智救诸位弟子,还是在山门口同邪魔殊死相搏,她无愧自己的正道之名。可是现在,云棠站在妙缪真君面前,冷漠有礼地说自己是魔域的十狱君,是魔头中的魔头。

妙缪真君下意识不想相信,可是面前的云棠不只容貌一模一样,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妙缪真君张了张嘴,千万般言语落在嘴边,一个字都不知该如何说。

有什么好吐的,别人说得清清楚楚,她的来历,称谓,修为,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暂时助阵青山关战场,妙缪真君还能说什么?

之前认得云棠的众人都在打量她,云棠何尝没有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她丝毫不避,清凌凌的视线和众人的视线一撞,没有半点退缩犹豫之状。

鹤阳子、妙缪真君、清源真君、舅舅、舅母……这么多人的视线云棠完全没避,她自始至终都站在最前面,手中拎着带血的十狱剑,没有半点收敛自己身上的魔气。

她是个魔,但那又如何?她从魔域全身而退依仗的就是自己的剑意,杀者众,但无一不是该死之人,现在她堂堂正正站在这里,难道还要她畏畏缩缩做出自惭身上魔气的情状?

云棠没那种忐忑的爱好,她现在站在这里,就是肯定自己如今的一切,同时在之前的旧相识面前同过去交割,不需多番言语,只以行动、眼神……别人自能懂得。

是了。

饶是以鹤阳子之见识,见到云棠周身缠绕的魔气,和刚才展开领域“地狱君主”时身上的煞气,他都有些惊寒。面前这人确实不再是之前在宗门里的云棠,而是魔域的十狱君。

除开魔君外,谁能有这么多的魔气?

他心中哪怕划过千万般心绪,为着太虚剑府的英才成了魔域的魔君,但现在也不是心酸感叹的时候,别人来助阵青山关战场,他们作为被帮助一方,自当扫榻而待。

鹤阳子出声:“阁下……”

说着,此声已竭力调整呼吸,让话语正常,可是说了两个字,也难免喉头拥堵。

他打理太虚剑府事务那么多年,哪里不懂云棠此举含义:她彻底不是太虚剑府的人了。鹤阳子自幼拜入太虚剑府门下,起初受燕霁恩惠而想以身回报太虚剑府,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他独自支撑太虚剑府,再到太虚剑府慢慢壮大,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不为过。

如今见到自己从黄断之事就看好的弟子彻底同太虚剑府分道扬镳,心内如何不痛?

凤凰游何等眼力,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出十狱君一出现后,这些人那种情状,太像是痛不可言说,又像是惊惶不敢认,他联想到刚才那对夫妻说云棠叛出宗门的事儿,心下一合计,便想到一个可能性——十狱君的过往吗?

他笑意悠悠的目光暗中扫向云河和云苏氏。

此时鹤阳子声音有些苍凉,天上的秃鹫看到地上新鲜的血尸,怪叫一声,盘旋着从天上扑棱着翅膀飞下来。

秃鹫的怪叫一下唤回了云河和云苏氏的神智,云河从刚才云棠介绍她自己是十狱君之时,心里的惊骇便如翻江倒海。

她、她果真成了魔……可是不是像他们之前想的那样,是魔域青夜魔君的下属,而是另一个魔君。

云河心中五味杂陈,失魂落魄,他想气云棠坏了云家的门楣,可现在心里的乱比气氛还多。

云苏氏被秃鹫这么一吓,惊乍乍地一下从地上挺直脊背,她伸出手指,指着黑衣冷剑的云棠,眼里的惊诧都快溢出来,结结巴巴道:“她……她……”

“云棠,你什么时候成魔了!”她大着舌头问出来,话中意思有好奇、惊诧、恐慌,独独没有对云棠过去遭遇了什么的担心。

她这么个诘问的语气,还非常不尊重地以手指指人。

云棠定定地看着她,微微向后仰,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剑,凤凰游嘴角的笑意也微僵,他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受审的,没道理如今还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诘问。

鹤阳子深吸一口气,手中快速掐诀,下一瞬,云苏氏的喉咙便一紧,她猛然瞪大眼睛,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这还是云苏氏第一次来青山关战场,之前她都在太虚剑府里享清福。她哪里知道青山关战场是什么境况,就更反应不过来现在是鹤阳子出手,防止她这张嘴再得罪人。

云苏氏求助地看向云河,想要云河帮她解开嗓子上的法术。

云河焦头烂额,他哪里敢解,鹤阳子气息微沉:“云河真人,若尊夫人身有隐疾,还是早些回太虚剑府得好。”

云苏氏瞪大眼睛,慌忙摆手,她不是有隐疾呀。

云苏氏慌忙摆动的手被云河给一把按下来,云河硬着头皮:“莞晨她的确有疾,我等青山关战场结束了就送她回去,这些日子我会看着她,不叫她胡言乱语。”

云河不敢离开青山关战场,届时,他堂堂真人居然不参战,反而和他们一向不睦的云棠为魔后还助力青山关战场,这个名声传出去,他们云家的名声可就倒了。

云河的心忽然抽了一下,为什么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会下意识想着他们和云棠是对立面?明明他们是亲爹娘和亲女儿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就到了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

云河保持着下跪的姿势,脸颊抽动几下,把云苏氏紧紧揽着,不让她乱说。他从眼角的余光去瞥云棠,发现不管是云苏氏的挣扎,还是他们被宗主呵斥,云棠什么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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