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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看了一眼她瘦得跟干柴一样的身板以及身上那套破得不成样的旧棉袄,再看她手里紧紧攥着的两颗橘子,这样贫苦的家庭,大人可舍不得给闺女买橘子,花这钱,换斤粮食让孩子饱餐一顿不更好吗?橘子又不挡饱,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现在似乎找到了答案,可看这闺女都这么大了,她又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

正巧他们村一个男人拿着只野鸡经过,老太太立即拉着了那男人:“老路,又去公社食堂卖野鸡,等一下,帮个忙。”

男人停下脚步,将野鸡换到另外一只手,问道:“苗婶,啥事,你说。”

老太太指着卫生院那个厕所说:“这闺女的爸去上茅房,老半天没出来,我怕他掉进茅坑里了,你去瞅瞅,要看到人,就说他闺女还在外面等他,让他快点。”

老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拎着野鸡跑去了厕所,掀开草编的帘子,往里探头找了一周,没看到人,扭头出来,边走边大声说:“苗婶,里面没人啊。”

“我一直看着,他没出来。”陈福香大声说。

隐隐约约察觉到是怎么回事的苗婶叹了口气:“茅房里现在没人,不信你自己去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陈福香小跑着过去,掀开了草帘子,里面空荡荡的,这个茅坑非常小,仅容一个人蹲下,这么小的地方,就是有人也藏不住。

陈福香愣住了,眼泪啪啦啪啦地往下流。她一直盯着茅房,没看他出来,还喊了她好几次。哪怕陈福香不大懂人情世故,也约莫明白自己是被抛弃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只橘子,哭得更伤心了,原来这不是她爸喜欢她,想给她买橘子,而是想打发掉她。

“哎哟,闺女,别哭了,别哭了,哭啥呢,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老太太看她哭得伤心,连忙安慰她。

陈福香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他叫我乖乖在这里等他的,福香一直很听话,哪儿都没去。”

短短一句话,听得老太太心酸不已,这可怜的闺女。杀千刀的,那个当爹的也忒狠得下心,作孽啊。

通过她们的对话,老路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闺女被她爹丢了?”

“可不是,造孽啊,她爹把她领到公社,给她买了两只橘子,骗她说上茅房却把闺女留在这儿,自个儿偷偷跑了,这闺女可咋办啊。”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又问陈福香,“闺女,你家哪儿的?”

陈福香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榆树村的。”

“榆树村,榆树村……是不是属于前进公社?”老太太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榆树村在那儿了,“离咱们东风公社可不近,得有二十多里地呢!”

陈福香打小就没出过村子,搞不清楚:“我不知道。”

连自己家属于哪个公社都不知道,看来这孩子是真的不大聪明。而且接触过后,老太太也算看出来了,这闺女说话做事不大符合她的年龄,有点小孩子心性,估计这是家里人要丢了她的原因吧。

可她也不算很傻啊,反正是个闺女,都养这么大了,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咋能说丢就丢呢,也真够心狠的,就是养只阿猫阿狗养个十几年也有感情了啊。

看到她这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老太太犯了愁,前进公社离这里二十来里,这么远,非亲非故的,谁送她回去?最麻烦的,去了找不到她家或是她家里人不肯认咋办?

“闺女,你有啥打算?”

在这么个陌生举目无亲的地方,陈福香也很迷茫:“我不知道。”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知该说啥。

一旁的老路细细打量着陈福香,这闺女挺秀气的,五官一点都不像傻子,不过看

起来也不大聪明。她家里人特意跑这么远把她给丢了,肯定有问题,可没问题的闺女也轮不到他家啊。

“苗婶,你看我把她领回家怎么样?”老路思忖片刻说道。

苗婶想到他们家的状况,马上明白了:“你是打算让她做你家老三的媳妇儿?”

老路家的三儿子是个半傻子,不像智障儿那么痴傻,但智力明显比普通人低,复杂的活儿干不了,有自理能力,只能干点轻松点的活赚点口粮。

“是啊,我们老三的情况你知道的,都23了,还没说上媳妇,趁着我们老两口能动,还能帮衬帮衬他,给他成个家,帮他们把孩子养大,以后我们两口子走了也放心。”老路苦笑着说。

苗婶想了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然这闺女能上哪儿呢?

她问陈福香:“闺女,听到你路叔的话了没,愿不愿跟他回家?你路叔两口子都挺厚道的,不会亏待你。”

陈福香对嫁人这个事一知半解,但她前不久才差点“嫁”了,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一口就拒绝了:“不要,我不要当人媳妇儿。”

可不嫁人,她能去哪儿呢?谁家也不会白白收留她,今天是碰到她跟老路了,要是遇到那种坏心肠的老光棍,被骗回了家拴在屋子里当畜生一样养着,饥一顿饱一顿,时不时的还要挨打。

怜悯地看着陈福香,老太太指着老路提的野鸡说:“看到没,你路叔可是个有本事的,每回去了山上都不空手,经常抓到野鸡野兔,不但能改善家里的伙食,偶尔还能拿到公社食堂卖钱补贴家用,你去了不会饿肚子。”

老路也跟着说:“闺女,跟叔回家吧,以后我们把你当亲闺女,待会儿卖了野鸡就给你买糖吃。”

他前面说了什么,陈福香完全没留意,她只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这只野鸡可以卖很多钱吗?”

老路自豪地说:“五毛一斤,这一只野鸡有三斤多重,可以卖一块多钱。”

“能买十斤大米了。”苗婶很是羡慕,靠山吃山,有这个手艺,路家在五八.九年都没饿死过人。

一听说这么多钱,陈福香的眼睛都亮了,一扫先前的沮丧:“叔,我跟着你去卖鸡好不好?”

老路正想让她看看自家的“财力”,当即就答应了。

整个公社就一条街,食堂就在几十米外,两分钟就到了,快走进去时,老路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便问:“闺女,你叫啥名字?”

“陈福香。”

“福香,这名字不错。”老路边说边把鸡给了食堂的服务员。

服务员跟他是老熟人了,一边麻利的将鸡套在秤上,一边对老路说:“好久没见你了,快过年了,下馆子的人多了点,你有空多抓两只野鸡野鸭野兔,鱼之类的过来呗。”

老路很痛快地答应了:“好嘞。”

“三斤六两,一块八毛。”服务员数了钱给他。

老路接过钱高兴地出了食堂,对陈福香说:“走,叔给你买糖去。”

陈福香摇头:“不了,叔,我要去抓野鸡。”

啥?老路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闺女,你说你要去干什么?”

陈福香郑重其事地说:“我要抓野鸡卖了给哥哥娶媳妇,后妈说哥哥就是没钱才没娶上媳妇的。”

傻眼了的老路这才反应过来:“你……你不跟我回家了?”

陈福香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不啊,我去你家干什么?我要去找哥哥。”

老路仔细一想,这闺女好像还真没答应过跟他回家,一直是他以为她没地方可以去,只能跟他回家,没得选,结果是自己误会了。

虽然有点遗憾没了三媳妇,不过看这姑娘脑子好像很不清楚的样子,

还嚷着要去抓野鸡卖,老路也觉得黄了就黄了吧,听说两个傻子生的孩子很有可能也是傻子。他是想有个孙子给儿子养老,可不是想弄出傻孙子出来给让自己以后更操心。

调整好了心情,老路作为一个厚道人,关切地问了陈福香一句:“你哥哥在哪儿?他知道你被你爸带到咱们东风公社来了吗?”

陈福香摇头:“不知道,哥哥在祁家沟修水库,叔,你知道祁家沟怎么走吗?”

当然知道,祁家沟修水库是大事,几乎半个县的青壮年劳动力都发动了,老路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去了,要不是他年纪大了,他都想去,在那里一天能挣十个工分,还能管三顿饭,既挣钱,又能为家里省下一份口粮。

“祁家沟离咱们东风公社有差不多五十里,你又不认识路,恐怕一天都走不到。闺女,你还是回去,等水库修好了,你哥就回家了。”老路劝陈福香。

陈福香掰着指头算了算,五十里,比二十里还多,二十里她走了一早上就到了,那五十里早点出发,走到天黑应该够了吧。那今天肯定不行了,从明天开始吧。

“叔,你的野鸡在哪儿抓的啊?”她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老路诧异地看着她:“不是,你还真的要去抓野鸡?”

山里的这些动物可狡猾了,不狡猾的也早进了人或是其他动物的肚子里,哪那么好抓啊。

陈福香认真地点头:“对啊,我要攒钱给哥哥娶媳妇儿。你们都想娶媳妇,我哥也要有媳妇。”

这傻姑娘还当了真,老路哭笑不得,见她坚持,干脆把她带到他们这边的山上,指着山头说:“那上面,抓些小动物没人管的,你别往深山里去,里面有狼和野猪,会吃人的。”

这座山也属于大丘山的一部分,大丘山是一座山脉,绵延几十公里,周遭有好几十个村子,覆盖的范围极广,也不好划分,便成了公有的,不属于任何村子。平时大家上山抓点小动物打打牙祭也没人管,不过要是打到了野猪、鹿之类的大东西就要上交到村里。

“好,叔,我去了。”陈福香转过身,踩着欢快的步子往山里跑去。

看到她这副蹦蹦跳跳的样子,老路摇了摇头,她这样,野鸡野兔早吓跑了,能抓到才怪了。

哎,真是个傻丫头,老路好心地冲她的背影叮嘱了一句:“别往深山里去,抓不到就早点下山,天黑后,树林里很危险。”

陈阳不以为意:“我待会儿问问。”

陈建永拉了他一把:“你专心点,你妹子坐在那里不会跑,你不用一直盯着。我是说真的,你没发现福香没那么傻了吗?”

“福香本来就不傻。”陈阳张口就反驳。

陈建永心里呵呵,这话也就你自己相信。他懒得跟陈阳争,直接说自己观察的结论:“以前福香相当于四五岁的孩子,现在感觉长大了不少,跟七八.九的孩子没差。”

陈阳摸了摸脑袋:“对哦,我妹子好像是变聪明了一点。”

这是重点吗?陈建永什么都不想说了,反正陈福香要真能变聪明,那绝对是件好事,至少他这好兄弟不用这么辛苦了,而且还能看到点希望。

他把陈福香给他的那只鸡蛋塞到陈阳手里:“行了,我不耽误你跟你妹说话,你赶紧问问,她这些鸡蛋和猪油从哪儿来的,要是来路不大对,咱们立马还了,别招麻烦。”

“福香不会做坏事。”陈阳不高兴地说。

陈建永翻了个白眼:“我知道福香没有坏心,但她太单纯了,不懂事,有时候稀里糊涂做错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不正要你这个当哥的帮忙把关吗?”

这话听起来还差不多,陈阳捏着鸡蛋:“行,我去问问。”

说到底,他心里也不大相信自家妹子能弄来这

些好东西。

陈阳重新回到桌子边,食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修水库是重体力活,非常辛苦,很多人都吃不消,只想快点吃完休息一会儿。

他坐到陈福香旁边,指了指篮子:“你哪来的这么多好东西?还有,祁家沟离这儿这么远,你怎么来的?是一个人还是跟其他人一起来的?”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陈福香了。

“鸡蛋是婶子帮我买的,猪油是婶子送我的,我跟叔一起来的,他骑自行车载我过来的,哥,咱们什么时候也买辆自行车啊,我想你载我。”陈福香坐了一回就惦记上了自行车。

“好,等哥挣了钱给福香买自行车,载着福香兜风。”陈阳顺着她的话哄道,接着话音一转,又绕了回去,“叔和婶是谁啊?咱们村的吗?建民他爸妈,还是……不对,我没看见他们啊?”

要是本村的叔伯,那肯定会来食堂,这荒郊野岭的,不来食堂,连口热水都没有。

果然,陈福香摇头:“不是,是路叔和路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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