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1 / 2)
靖王简单的一句话,不过六个字,却让福春神思不属了一天。
作为服侍靖王长大的第一贴心人,没有人比福春更熟知靖王的性情。
靖王,性冷好静寡言,不擅诗词歌赋,不爱饮酒玩乐,最喜的是枯燥的律法条陈,最常做的事不是读律法便是习字。对于女色之事,从元昌十一年开始靖王就担上了克妻之名。
有人惋惜,有人暗笑,也有人以为靖王是因克妻之名而意冷。
但只有福春明白,无论靖王身上是否担有克妻之名,靖王对女色之事的态度都很冷淡。
深究其原因,很多人想不到。
其实只有两个字,麻烦。
靖王觉得女人很麻烦,觉得女色之事更麻烦。
所以,靖王身旁不用婢女伺候,王府后院亦只有太后娘娘所赐的两名侍妾且宠爱寥寥。
但是。
今天。
从这样的靖王口中,居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那个丫鬟,不错。
将这几日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又让来喜将昨日的情景再复述一遍。
福春站在明辉堂前面的回廊上,远远地望着外书房院中正在洒扫的两个丫鬟。
他觉得自己心领神会了。
那个丫鬟,应该就是这个丫鬟了。
远望快一刻钟,福春才如往常一样,缓步走进院中。
正在干活的枣花和小竹忙放下手中活计,上前问安,“福公公。”
“嗯。”
福春微微颔首,锐利的深深的目光落在了枣花的身上。
枣花人虽然不算聪慧,但也算不上笨。
她能觉出福春看自己的眼神与平时不同,却搞不清这种不同源于何处。
每个人对未知之事都会感到恐惧。
枣花更是。
既然搞不清,规矩些谨慎些总没错处。
枣花如是想,便将头又低了低。
瞧着面前这个瘦巴巴的小丫鬟,浑身拘谨地缩缩脖低低头,福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一遍,都没看出靖王口中不错这两字到底出自何处。
但既然靖王能亲口说出不错,就算是丁点没看出来,福春也得当看出来了。
隔日一早。
枣花和小竹刚来当差,来喜就将她俩唤过去。
来喜目光复杂,望得枣花和小竹开始站立不安,他才开口。
“从今日起,庭院的洒扫不必你们管了。”
枣花和小竹疑惑地抬起眼“”
来喜轻咳一嗓子,“往后你们便在屋里伺候着吧。”
枣花和小竹闻言更惊讶了。
两人对视一眼,实在没想到能从来喜口中听到这样的吩咐。
但心中再惊疑,该学的仍是要学,该做的仍是要做。
“靖王每日巳时左右会过来,王爷素来喜静,他看书习字时若无吩咐你们不可打扰,只管守在外间便是。”
“这些日子王爷身体欠佳,内间里炭盆的炭火每日必须更换,还有内外间放置的盆栽要好好看护。王爷喜欢竹叶清香,每日必得用新鲜的竹叶泡茶”
从踏入外书房开始,来喜的声音就没停下。
一句接着一句,枣花瞪大眼睛听着,生怕漏下其中哪一条。
“对了,你们俩可识字”
来喜忽然问。
小竹脸色微红,搓着手不说话。
枣花只能开口道,“回来喜公公的话,进别院时由嬷嬷们教导过,刚读熟认全了三字经和千字文。”
来喜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叹了一声,“罢了,现在还记得多少”
小竹脸色更红了。
枣花干干一笑,觉得此时还是无声胜有声的好。
反正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学会多少个字。
来喜叹了更长的一声,“既然你们在王爷的外书房伺候,不说腹有才学但也不能只认得几个字。打今儿起,我会吩咐徐嬷嬷给你们加晚课,每日下值回去你们得多加用功。”
枣花“”
小竹“”
这差事怎么听着更难办了呢
自齐太医重新开始给靖王看诊开方熬药,日子可见得忙碌起来了,连医书都要被翻得翘边。
刚开始几天,齐太医熬好的药汤药性浓些,还带着几分安神的效用。
一日两次地服用,那几日靖王也没了看书习字的精神头。
福春站在厅堂朝西侧间里望,来运正守在床帐外悄悄冲他摆手,他便没有进去,转身去找齐太医。
“王爷这几日天天昏昏沉沉的,可是无恙”
福春眉头皱起,一脸紧张地问。
齐太医将手中的医书放下,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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